神仆大军后方。
约莫数万里之外。
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凌空虚立，俯视下方的无尽神仆大军，听到数万里之外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他眼中隐隐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
他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也知道，任由这些暴乱的神仆大军冲向巨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会死人！
会死很多人！
死的都是曾经视他为守护者，视他为救世主的玄界子民！
可……
“抱歉，我没得选。”
叹了口气，他轻声道：“乘风……为何要执迷不悟？你们根本不了解他的强横，也根本不明白……这么反抗，反而会害死更多人！”
“气节？”
“真的有这么重要？”
轰！
轰轰轰！
正想着，一道破空之音隐隐自远处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第二神使的求救声。
“第一神使，救我……”
“恩？”
缓缓抬头，第一神使眼中的痛苦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色。
“来了么……”
话音未落。
他身形已是消失不见。
……
神殿。
最深处。
那道粘稠宛如血河一般的神力之中，鸠摩神君双目微合，身体浮浮沉沉，眉心印记微微闪烁，吸收的却不再是信仰之力，而是一丝能将天地万物化作虚无的无上伟力！
眼前一幕幕画面闪过。
连带着他的身形，他的神力也跟着起伏不停。
“凭什么！”
“本君就要信这些？”
“凭什么？”
“本君就要注定被你杀死？”
“凭什么？”
“不是本君杀了你？”
“天？命？”
“若真的有天，真的有命，那本君……偏要逆天！偏要改命！！！”
喃喃自语中。
每说一句话，他身上的神力颜色便要鲜艳一分，身上的气息也要强横不少，似乎隐隐在朝着另一个更强的层次进阶而去！
……
“救……救我！”
“第一神使救我……神君救我！！”
第二神使在逃。
为了逃。
他已经把身躯化作了常人大小，甚至一度潜伏在了无尽神仆大军之中，可每一次……都能被顾寒精准地找到，给他来上一剑！
短短片刻的功夫。
他身上又是添了数道剑伤！
他本来以为。
背靠第一神使，背靠鸠摩神君，再加上不断攻城的无尽神仆，顾寒就算再强，想要追过来，也得掂量掂量，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顾寒追得很快。
追得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可恶！可恨！可杀！”
第二神使心里满是憋屈和愤恨，若不是怕一回头就被顾寒杀了，他都有停下身形质问对方一番的心思了。
懂不懂什么叫穷寇莫追？
知不知道什么叫围城必阙？
正想着。
身后忽现一抹血光，一道饱含杀机的惊天剑意，也随之将他锁定！
顾寒！
追上来了！
不好！
第二神使心中大骇，跌跌撞撞，拼命地催动体内残余的神力逃遁！
也在此时。
一道潮汐奔腾之音也随之响起。
“这是……”
第二神使一怔，随即大喜过望：“是第一神使！”
话音刚落。
前方不远处，已是出现了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
来了！
救星来了！
看到第一神使的身影，第二神使喜出望外，心中的恐惧突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惊天的怨毒和杀机！
“快！”
“第一神使，跟我一起，杀了这个……”
话刚说了一半。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你狗叫什么呢？”
“什么！！”
第二神使头皮一麻，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一身血色剑意环绕的顾寒追了上来，距离他……不过十丈！
对凡人而言。
十丈的距离其实不短。
可对他们这种修为绝巅的大修而言，十丈……已经等于贴身了。
“老子问你呢？”
抬起长剑，宛如黑晶般的剑身中，隐隐闪过了一丝血色，顾寒淡漠道：“你他娘的狗叫什么呢？”
“我……”
轰！
刚说了一个字，一道血色剑光倏尔落下，饱含杀机，隐含众生之怒，剑光出现的刹那，天穹内风雷大作，竟是连那猩红色的神力都有退避三舍的趋势！
剑光临身的刹那！
那道潮汐奔腾之音突然强了十倍不止！
轰！
轰轰轰！
不过须臾间，潮汐已是化作了滔滔浪潮，以席卷一切之势，迎上了那道血色剑光！
砰！砰！砰！
浪潮剑光不断碰撞，气机不断炸裂，下方的无尽神仆受到波及，不知道死了多少！
甚至于！
就连第二神使，也隐隐扛不住二人交锋的气息，不断后退。
啪！
刚退了没几步，一只手掌突然落在了他的肩头，第一神使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没事吧？”
“无妨！”
第二神使强装镇定，只是语气中，隐隐带上了一丝不满：“怎么现在才出手？你知不知道，那巴神君……”
“我知道。”
第一神使淡淡道：“我若是提早出手，他怎么敢追到这里？”
“你！”
第二神使惊怒交加：“你利用我？”
“谈不上。”
第一神使沉默半瞬，轻声道：“只是……不想跟他见面罢了。”
说话间。
他身上黑袍鼓荡，周身碧色玄光一闪，双手横推之下，滚滚浪潮瞬间化作了无边海啸，一浪高过一浪，一重强过一重，绵绵无尽，好似瀚海茫茫，如同星空无尽！
轰轰轰！
无边海啸之下，顾寒似乎已是被困在了其中，再也看不到那道凌厉无比的剑光了。
“还好。”
见状。
第二神使暗暗松了口气，看向第一神使，“还好有你在……”
刚说到这里。
无边海啸忽地一颤，竟是隐隐化作了紫红色！
“恩？”
第一神使猛地抬头！
刷！
下一刻，一道紫红色的无匹剑光突然斩破了重重海啸的封锁纠缠，瞬息之间杀到第二神使面前！
噗！
一声轻响，剑光已是没入了眉心之中，将他所有的生机斩尽诛绝！
“你……”
第二神使僵硬地转头，看向第一神使，似乎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抱歉。”
第一神使叹了口气，歉然道：“大意了。”
身体快速下坠。
生机快速消散。
意识快速寂灭。
可……听到第一神使的这句道歉，第二神使竟宛如回光返照一般，张口大骂：“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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