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面连听都没听过的地名，宫辰渊拧眉转头去看诸葛流云：“你确定这真的是药王谷的地址？”
诸葛流云态度恭敬：“草民不敢欺瞒圣上。”
废话，他哪里敢写假的啊。
人家乃帝王，捏死他儿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为了儿子的小命，他也不敢写假的啊。
而且，他正在弥补儿子与染儿，若他敢写假的，他保证媳妇和儿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穆雨，让人将这个送去给叶尘，不，穆雨你亲自去，不管什么条件，务必要求得老谷主出山。”
宫辰渊把手上的纸张递给穆雨。
若非他是皇帝，不能随意离开金陵城，他恨不得亲自去。
想着暗中不仅有护玄司，还有暗卫保护主子与皇后，穆雨才放心地应了一声“是”，接过纸张，小心翼翼收好，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白沄婳取下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枚雕刻着玉山飞雪的玉佩递给穆雨，“把这个带上，见到这个，他们就会明白的。”
虽然不明白药王谷的人见到玉佩会明白什么，但社恐少年还是一贯的不会多问，“是。”
穆雨离开后，宫辰渊与白沄婳也要回宫了。
他让诸葛流云与白兮染先回靖国侯府等着，在穆雨回来之前都不能离开金陵城。
诸葛流云自然明白宫辰渊此举的用意，他也确实没想离开，便带着白兮染一同回了靖国侯府。
自从白沄婳当上皇后之后，她院里的那群奴仆便也跟着鸡犬升天，阿大依然是她的专属车夫。
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拦下了马车，好像低声在向阿大禀报着什么事。
须臾，阿大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启禀圣上，宫里来人了，太皇太后旧疾复发，刘大人说可能很危险。”
“快回去。”
白沄婳握紧了宫辰渊的手：“别担心，咱们先回去看看。”
宫辰渊没有说话，不过，白沄婳摸到了他手心里的汗。
这是宫辰渊还在世的唯一一个疼爱他的长辈了，虽然人固有一死，但如果太皇太后去世，她不知道他会有多伤心。
太皇太后的寝殿门口围满了人，都是与太后一辈的宫妃们，看来是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宫外头那些年轻一辈的皇子皇孙们都还没来。
见到他们两人，众人赶紧让开了路，该行礼的连忙行礼。
“都起来吧。”宫辰渊来到太后面前：“母后，皇祖母如何了？”
太后抹了抹眼泪，脸上都是担心：“刘牧在里头呢，说是情况有点严重，皇儿你快进去看看，婳儿也快进去，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惦记着你们呢。”
“是，母后。”白沄婳福了福身，才跟着宫辰渊进去。
殿内，刘牧与好几个太医正在商量太皇太后的病情，瞧见两人进来，赶紧行礼。
宫辰渊抬手：“免礼，皇祖母的病如何了？”
刘牧摇了摇头，神情哀伤：“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杨叔叔去世之后，整个金陵城里医术最好的便数刘牧了，连他都没办法，这下难办了。
白沄婳不死心，亲自坐到床边给太皇太后把脉。
之前那个狗皇帝去世的时候，太皇太后就已经病了一场。
虽然太皇太后告诉大家自己已经病好了，在人前也尽量表现出一副已然病愈的模样来。
但是白沄婳很清楚，太后的身子早就有了油尽灯枯之相，较之柳嬷嬷之前都要更为严重一些。
此前，她将绝世医经上延年益寿的方子给柳嬷嬷用了，不过也仅是让柳嬷嬷多活一些时日而已。
给太后用上，也不会更有效用。
她们本就是已经油尽灯枯，在很久之前就该逝去的，多活的这些时日全都因为她的努力。
她松开了手，转头尚未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低头，瞧见是太皇太后，白沄婳紧忙扫去愁容，扬起了微笑：“皇祖母您放心......”
太皇太后轻轻摇头，阻止了她未完的话：“哀家......哀家的身体，哀家......清楚，就......别瞎忙活了......”
她又微微偏头看向红着眼站在不远的孙子。
宫辰渊扑到了床边，紧紧握着太皇太后的手：“皇祖母，您别担心，孙儿一定会找到药......”
太皇太后打断了他的话，“没......必要了.......”
她虚弱得好似下一刻就会与世长辞：“其实，哀家......清楚，哀家早该在半年之前便要跟着先帝去的......是你们的努力让哀家又多活了半年。”
“婳儿......哀家得谢谢你，哀家知道......能多活这半年都是你的功劳。”
真诚的目光落在白沄婳脸上，她真心觉得渊儿当初娶这个小姑娘，真是娶对了。
不仅治好了渊儿的腿，还如此帮他、护他、伴他左右，知他冷暖，解他心忧。
不然，她都不敢想象，若是连她都不在了，就剩下渊儿自己一个，该如何是好？
她说一句喘一句，那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了：“哀家就想着......多活一日也好，只要哀家在一日，那些豺狼虎豹就不敢欺负你们......如今......终于你们都安稳下来了，哀家总算是有脸去见你皇祖父了，只是啊.......”
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咳出了血丝，声音也越来越低：“只是啊，哀家还没有看到你们生下皇儿......”
没有半分迟疑，白沄婳抓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皇祖母，您辛苦点，再撑一撑，再过几个月，您的皇曾孙就要出生了！”
若是太皇太后能因为这个消息再撑一撑，等到老谷主过来，兴许就能......
“当......当真？”太皇太后死气沉沉的眸子里迸发出了一点点亮光。
“千真万确的，孙媳怎会骗您呢。”
白沄婳转头看向一直埋首候在旁边的刘牧：“不信您老人家可以将刘院首召来问问，就是他帮孙媳诊出的喜脉，只是啊，胎儿还没坐稳，孙媳不敢声张，您老人家再撑一撑好不好？就辛苦一下，孙媳拜托您了......”
说着，白沄婳的泪水滑落下来。
她想到了自己。
若是老谷主不愿出山的话，她的孩儿也不知活多久，不由悲从中来。
“别......哭......生死有命，今生......哀家只能走到这儿.....”太皇太后抓着宫辰渊的手覆盖在白沄婳的手上：“你们......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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