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内传出一声芳籁……
“谁在打扰本小姐，休怪它无情……”
黑暗中……
她顺势举起散喷晃了一晃……
“嗙……”
月光洒满……房门紧闭！
……
下一秒，房门又猛然打开……
龙少张了张眼，保留一丝期待……
谁知，又是一阵凉风……
“福松，回自己屋睡觉……不许再出来！”
少年也愣在院门边，一双眼睛、看看紧闭的房门，又悄悄打量这位帅到炸裂的龙少……
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嗯？嗯？龙少大哥，我！我回屋了……”
……
龙少啥也听不到……
啥也看不到……仿佛傻愣一般，定在黑暗之中、目不离紫安房门……
沉默、安静、……
苦恼、悔恨、……
不甘、心痛、……
此刻、他仍然相信这不是真的，如梦如初、像是一刹那被击碎了似的，如同被无数针尖吻过……
一股腥劲由胸口溢出……
“扑……”的一声、黑血染红了月色……
……
……
转眼黎明迟到了……
失魂状态的龙少、不知何时走入大堂，又不知为何要来大堂……
前一秒与后一秒，时而记、时而忘……
“得龙……”白发老者叫他……
……
而他、跌坐在大堂门槛前，埋头发呆……
那被捏成蛋样的纸团脱落，缓缓随风滚到老者金丝鞋旁……
……
“来人……拿起来、念！”白发老者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威严……
一侧小厮弯腰，半晌才展开……
随后朗朗开口……
……
……
六月二十有八、两艘挂有王八旗帜的战舰，登陆济州马罗岛……
……
听至此处，老者皱起眉头、不紧不慢抿口茶……
眯着荤花老眼、扫向门槛埋头沉默的龙少……
……
七月一二、与高丽武班驿道进行接触……
七月一十四，与高丽驿道李晨韵夜袭马罗岛，七月二十三宣布设立中转区……
……
这时，老者面容突然抽搐了一下……
……
八月二十五、德川家康封锁马对海峡，与王八旗帜战舰发生小规模冲突。
九月一、与德川家康达成某种合约……
十月有四、宝山所商船往来频繁，据回馈、牛四打通航线、插足贸易……
……
恳请杜老斟酌，需重新与牛四建立合作，请杜紫安前来商议……
……
今粮价居高不下，望杜老协手度过难关……
崇祯六年十月十八、郑兄一笔带过……
……
……
小厮念完，头未抬、身未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老者发话！
……
半晌，杜老见黎明未至、不紧不慢开口……
“天亮让紫安来海棠吧……”
“是！”小厮应声、唯唯诺诺绕过龙少，偷摸回望一眼……
红色海棠两字之下，悠悠明光模模糊糊，白发杜老不复当年……
那个自以为天之骄子的少爷，第一次魂不守舍……
……
小厮蓦然发现，这个家从未出现过如此矛盾……
往日那个坚定刚毅的少爷、仿佛也消失不见……
……
“妈b，狗日得牛四……”小厮气愤吐口大痰、宣泄着来自书信中的情绪……
……
……
黎明迟到这期间，海棠内爷孙二人相对沉默无言……
……
一阵鸡鸣打破宁静、也打破了杭州府繁忙的开始……
天边不小心探出一丝光亮、散落海棠一角。
脚步声由远及近……
紫安如梦初醒而来，星眸流转之中、瞄了一眼爷孙俩，静静坐了下来……
身后少年名叫福松、先是一一作揖……
“杜爷爷、龙少大哥，早！”
问候完毕、随紫安一旁就坐……
……
片刻，几道吃食由丫鬟端上来。
清水虾仁汤、肉沫豆腐、白里透红的小汤包和一小碟酱菜……
杜老看着没什么胃口，却依旧伸手拿筷尝了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动，孙子孙女是不会吃的……
……
紫安轻轻将几丝金发拂过，坠首动起筷子，与往日不同、她先给杜老盛了一碗汤，接着拍一下福松小脑袋瓜……
“吃啊！”
说完、她自顾吃起来……
……
完全忽视一侧的龙少，仿佛一同消失的那般天真笑容，也渐渐落下、枯萎……
……
龙少始终闭眼未动、而桌子下紧握的拳头却越发僵硬……
……
“紫安、给你大哥也盛上吧……”老者不忍直视、这样的气氛并不多见……
……
“不，他有手！”紫安淡淡回了一句、像清汤一样无味……
……
话落、龙少口内紧紧咬着牙齿，腮帮起起伏伏……
杜老叹息一声，“怎么这是？他是你哥、为何不能如当初那样相处？”
……
“爷爷、我不想解释！……”紫安放下碗筷、顺手将汤包推至杜老面前……
……
不知为何、杜老心生厌烦之色，这自打紫安从去夏河开始，对这个家、对他这个师兄及同辈，没了往日的热情与天真……
……
宽大袖口之处，杜老取出皱起书信，拂袖丢在桌角……
……
紫安眨巴了一下星眸、伸手审视……
……
……
时而抿唇微笑、时而入怀芳思……
一时间、对面爷孙俩懵得不知所措……
……
她袖口一抹粉唇、星眸闪烁……
“爷爷，我即刻启程……”
随即又拍在福松小脑袋瓜……
“小子、吃好了收拾东西，同你回家……见你爹！”
“姐，我不想回家……”福松呈现囧样……
“没得商量……”又一瓜瓢……
“啊呀！”
……
……
太阳初升、明亮又不失温暖，福松告退之后……
“得龙、你也下去吧，爷爷同紫安说说话……”
……
片刻，二人海棠坐……
“紫安、来！坐近些……”杜老手出袖口、指向一侧……
……
待时、他托起紫安软如海绵的小手、褶皱双眼满是疲惫与慈爱……
……
“爷爷对不起你爹，更对不起你娘！”老杜像是回忆起什么、泪水顷刻间淹没了眼角褶皱、仿佛岁月痕迹……模糊不清……
……
……
“你不是一直问我金岛在哪吗？”杜老语气平静而温馨……
紫安准备送上香帕、但杜老倔气地说……
“老了，不必如此……”
……
又接着说起……
“爷爷呀，是怕你冲动、前去寻仇，待我杜家重振雄风、到那时，定会知晓于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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