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都要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忙解释:“奴婢刚听着陛下嗓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便自作主张去御茶房泡了菊花茶来……”。
说起来这也是锦瑟僭越了。
毕竟给皇上泡茶,现在可不是她的职责,她不应该擅自去御茶房的。
想到这里,锦瑟神色一顿,又忙要告罪。
却被皇帝抬手制止了:“无妨,你这杯菊花茶现在对朕来讲,可算是无比适宜了。”。
近来天气变化大,他日常忙,嗓子确实有些不舒服。
前几日太医来给他看过,也说他是内里积攒的火气大了,日常倒是可以喝些菊花茶之类的降降火,润润嗓子。
只是御茶房其他人泡的菊花茶要么苦涩,要么过于甜腻,他不喜欢的很。
曹姑姑倒是有那泡茶的好手艺,可她如今又不是一直当值端茶送水的……
锦瑟微微松了口气,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等着皇帝缓缓喝了半杯菊花茶。
喝过了茶,皇帝才看向锦瑟,开口道:“有些日子没见,如今看,你在老十二府上待的还算不错?”。
看锦瑟现在的状态,就知道她过的挺好的,毕竟瞧着好像都胖了一点点。
倒是……有些更像她了。
皇帝神情一闪,沉默了下来。
锦瑟不知道说什么,一想到自己平日里在十二皇子府过的日子,再一听皇帝的话,她忍不住有点尴尬。
她分明是被皇上指派到十二皇子府去做事的,如今过的倒像是去十二皇子府度假了一样。
好在皇帝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一直问,而是忽然转了话题,问道:“可知道,朕今日派人将你唤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
锦瑟摇了摇头,面上有点欲言又止。
皇帝见此就笑道:“想到什么?说说?”。
锦瑟犹豫的说道:“奴婢不知别的,只听说,近来大梁那边一直在催促与咱们大盛和亲的事情,听说有大人举荐了奴婢,奴婢想,皇上许是想与奴婢说这事?”。
她琢磨着,也就这样的与自己有丁点关系的大事,才能叫皇上想到召见进宫了。
皇帝挑了挑眉头。
没应锦瑟这个话,只扭头看杨公公。
杨公公立马端着个木盒子走到锦瑟跟前。
皇帝示意锦瑟:“朕想着,你怎么说也是帝昭宫出去的一等宫女,还是朕特意指派到老十二跟前帮忙的,怎么说也该给你点什么依仗,想来想去,这个倒是不错,你看看!”。
锦瑟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在杨公公的示意下接了盒子。
盒子不大,四四方方,用的却是上好黄花梨木,打开来,就见里面绒布中嵌着一方青白的小印鉴,锦瑟下意识的拿起来一看,就见印章位置刻着的是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些什么标记,她就不太清楚了。
“这个是……”
杨公公笑着跟锦瑟介绍道:“一般掌事宫女,无论几等都不会有这些,但姑娘离了帝昭宫,是以七品女官的身份,因此这也是和规制的,只是以往很少有女官,所以这印鉴倒也没有个特定的样式,造印处便寻了这么个样式的,姑娘瞧着可还喜欢?”。
印鉴当然不会那么花里胡哨的,但从用料和雕工来看,都是极好的。
锦瑟自然不会说不喜欢。
只忙不迭点头:“奴婢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这个……”。
锦瑟说着转头看向皇帝,先是忙不迭恭恭敬敬的谢了赏,然后才疑惑道:“皇上,奴婢只是个管事的,这哪里能用的上这个……”。
皇帝摆摆手,好像那一方印鉴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给你的就拿着,这印鉴是在造印处留了底的,适当的时候用它,也能叫你在宫里宫外办事顺利些。”
锦瑟闻言,只好再次谢恩,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小印收好,放妥帖了。
皇帝看她那小心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提醒她:“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凭借那小印无诏进出宫门。”。
锦瑟没想到这小印还有这样的作用,一时有点怔愣。
便是那边假装高兴着吃吃喝喝的十二皇子,听了皇帝这话,也是有点诧异。
看来,父皇对锦瑟果然是有些什么的……
只是,两辈子了,他都没能搞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十二皇子不由得沉思着。
皇帝可不知道自家小儿子在琢磨自己这些有的没的,他这会只注意着锦瑟……
看了一会,皇帝突然问道:“之前曾听你说起过自己的过往,只是朕还是有点好奇,你真的一点都不曾记得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么?”。
锦瑟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奴婢自小被收养,曾听收养奴婢的那家人偶尔提起过,奴婢是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遗弃在路边的,似乎也没带着什么要紧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
半会,他才又问道:“那你可曾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谁?若是有可能,可会想着要找一找他们?”。
锦瑟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皇上是说奴婢吗?”。
皇帝点了点头。
锦瑟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她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若是有,或许会找吧?”。
也或许不会。
毕竟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没有亲生父母的人。
或许丁点小的时候,当她看见同村的那些小孩都有父母疼爱、管束,有那么一瞬有些羡慕、期待,想着若是自己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是不是也会同样疼爱着自己、管束自己?
但当她艰难存活,独自生存到现在后……
她似乎也就不再羡慕、期待那些了。
亲生父母啊,若是真的遇到了,她或许也会高兴?但若是没有那个机遇碰到,她或许也不是那么在意了吧?
想到这里,锦瑟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对皇帝说道:“奴婢小时候还想着,等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一定要去找一找奴婢的亲生父母,若是找到了,怎么也要问一问,当初他们为何要遗弃奴婢?但如今,奴婢倒是没有当初那么执着于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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