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邪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十三岁，不学无术的顽童，此刻却成为了正义的使者，侠义的化身。
关键是，他嘴里拽出来的那些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民，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文盲能懂的？
这是文盲该懂的？
这是能从一个文盲口中说出来的？
一番慷慨激昂的审判演说，听的一旁的智杖一愣一愣的。
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澎湃浩然正气的黑卤蛋，真的就是自己那个没脸没皮的老大吗？
难不成，以前老大吊儿郎当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眼前才是真实的老大？
智杖很难接受，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忽然变成了拯救天下苍生的文豪少侠。
古小邪与平日强烈反差，不仅让智杖无法接受。
连他老姐莫茴儿与母亲玄素仙子，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她们是修真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此刻的古小邪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浩然正气。
这种程度的浩然正气，别说是普通的秀才举人，就算是如今名动天下的那些大儒，也未必能凝聚出来。
儒家真气为什么被称之为浩然正气？
通俗点说，那就是这股真气能让看起来充满正义，是邪恶的天然克星。
就算古小邪这种眼珠子永远没有焦点的邪恶顽童，被浩然正气包裹之后，也让他由一个坏孩子，变成了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莫茴儿皱眉，道：“母亲，小邪……小邪身上的气息好奇怪，好像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玄素仙子本来挺吃惊的，后来也就释然了。
她猜测，自己儿子身上释放出来的浩然正气，与那柄小刻刀有关系。
自己儿子十年来一直都生活在蜀山，从没有与儒家一脉接触过。
如果古小邪真的懂得儒家真法，玄尘子也不会厚着脸皮，将他送到白鹿书院求学了。
所以，见多识广的玄素仙子，心中断定，此刻包裹着儿子的那股浩然正气，来自儒圣刻刀。
不过，她却是猜错了。
刻刀需要真元催动才行。
此刻古小邪手中拎着的是两柄卷刃的砍刀，并非是儒圣刻刀。
这股浩然正气，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古小邪的身体之中。
儒圣毕生的力量，此刻就在古小邪的身体里，所蕴含的浩然正气，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当古小邪行正义之事，心无愧疚，便能有效的激发并借用儒圣的力量。
甚至，在儒圣的浩然正气之中，还残存着儒圣的残余意识。
所以，古小邪才能从一个文盲，变成一个出口成章的儒生。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罪恶之人。
珍珠坊，三楼。
女扮男装的安若素，眼中的戏谑之意消失了，她用一种凝重到奇怪的眼神，望着街道上那个浑身浴血，却宝象庄严的小少年。
似乎，她这位魔教妖女，也被此刻的古小邪深深的震撼到了。
如果古小邪再年长几岁，这个魔女没准会当街扛起就走，抢回九幽宫当压寨汉子。
忽然，身边的云姨推了她一下，道：“素儿，玄素仙子已经发现了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安若素回过神来，看向玄素仙子的方向。
缓缓的道：“我们又没有在中土奸淫掳掠，杀人放火，玄素仙子没理由对我们出手的。
我是安柏伦的独生女，玄素仙子若真对我出手，势必会引发正魔大战。
明年便是正邪弟子泰山斗法之期，玄素仙子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别看安若素年纪不大，但见识胆略，却是远超同龄人，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趋势。
一语便道破了如今正道与魔教的暗流。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魔教弟子，正道那些侠客仙子撞见了，杀了也就杀了。
可是她不一般的魔教弟子，而是安柏伦的女儿。
泰山斗法之期还有大半年，玄素仙子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动安柏伦的女儿的。
黑纱女子轻轻点头，但小姐的安全问题不能忽视，她转头招呼来门外把守的弟子，低语几声，将珍珠坊内的弟子都派出去，看看这里除了玄素仙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修真者。
回来时，看到安若素趴在窗户前，一脸花痴模样盯着下方古小邪看。
黑纱女子从小看着安若素长大的，宛如安若素的母亲。
如何不了解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她道：“素儿，你似乎对古小邪很是另眼相看？最近咱们搜集的情报来看，古小邪在蜀山派的名声可不好，仗着玄尘子与玄素仙子的威名，将蜀山派搅的乌烟瘴气。
在湘西没几天，就和一个苗女私定了终身。人品有很大问题。”
安若素道：“我觉得外界对于古小邪的传言不准，如果他真是如传言中那般的顽劣不堪，身上是不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正义之气。
哎呀，太可惜啊……他为什么是玄尘子的儿子，要是圣教弟子多好啊……
年纪也小了点，未满十四岁……我今年十八……哎……”
黑纱女子柳眉轻皱。
安若素作为九幽宫的大小姐，向来眼高于顶，圣教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包括最近几年最出风头的上官惊鸿，她都不放在眼中。
怎么现在会对毛都没有的正道小少年犯花痴呢？
她是过来人，知道少女都怀春。
黑纱女子也不好当面打击安若素。
以前总是担心安若素取向有问题，此刻瞧见她发春犯花痴的模样，倒是让黑纱女子放心了。
楼下街道上，古小邪开始对元鹤下手了。
元鹤看着宛如杀神一般的黑卤蛋，吓的连连后退，赶紧招呼身边的兵丁捉拿这两个光头要犯。
古小邪不想和朝廷闹的太僵，所以事先就交代过智杖，对青龙帮弟子不必留情，却不可伤了官差衙役的性命。
二人并没有被杀戮冲昏头脑，与这些兵丁衙役动起手来，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只是片刻的功夫，上百名兵丁就倒下大半，大半都是骨折，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没有性命之忧。
古小邪没有杀元鹤。
元鹤在说也是朝廷的四品大员，封疆大吏，他只是和智杖，将元鹤捶成了重伤，在他身上割了几刀。
然后便在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中，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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