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的视线落在裴邵身后的余悠悠身上，声线发紧，“你……”
他的嗓音暗哑，像是卡了壳，怎么也说不出口，眸子里像是有什么慢慢碎裂开来。
余悠悠拳头攥紧，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
卫湛想上前，裴邵挡着她的身形，“皇上，请你不要刺激她了，我师妹脸毁容了，不想用正面目示人，请你不要逼他。”
卫湛冷冽的眸子终于舍得从余悠悠脸上移开，看着卫湛，眸子像是淬了冰，身上带了浓烈的杀气，“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
裴邵没有动，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暴戾，一个眼神肃然。
裴邵冷冷开口，“她不是余悠悠，余悠悠已经死了，被大火烧死了，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你闭嘴！”
卫湛突然怒吼，身形一晃，眸子变得嗜血暴戾起来，眼神逐渐弥漫起杀气，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理智，身上的气息可怕的恨不得将人吞噬，仿佛裴邵再多说一个字，他会毫不犹豫要了他的命。
余悠悠看的心惊，拉开裴邵，直视着卫湛的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你好像一直在求证着什么，可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人，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我师傅。”
说着把手摊开，芊芊玉指在他面前展露无疑，“你要看什么随便看，但是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人。”
卫湛看着她的脸，眸子慢慢柔和下来，紧紧的盯着她的脸，视线在她根根纤细白皙的手上一寸寸略过，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眸子。
除了那没有那颗痣，就是她的手，她怎么会觉得她会连她的手都认不出来。
余悠悠见他没有说话，“可以了吗？知道你身份尊贵但也不能随便强迫人，这里是桃花谷，不是京都。”
卫湛看着她的眸子，唇抿的死紧，极力忍耐着心里嘶吼的野兽和渴望，他想把她拥进怀里，想用力的抱紧她，以此证明她是真的，她真的还活着，此刻就站在面前。
可在她冷漠的眼神下他退缩了，他不能吓跑她，要慢慢蛰伏，让她再也逃脱不了，后槽牙死死的咬住舌尖，也此让心里平静下来，转移注意力，把自己伪装起来。
余悠悠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见他脸色看不出喜怒，警惕的开口，“想来我可能像你认识的人，要不然这样吧，为了避免让你想起她，我走。”
卫湛的眸子一颤，下意识往前一小步，背在身后的拳头攥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沙哑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是我激动了些，想来余婶手上什么都没有，是我认错了人。”
余悠悠看着他的平静的脸，点点头，心里长舒一口气，“无碍的，怪我不该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但是我确实不能以真面目识人，我怕吓到你们。”
“余婶这般，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是我吓到你了才是。”卫湛的声音哑的不行，让她有些怔愣。
阴晴不定的卫湛又好了，余悠悠点点头，“你想开就好，你身体不好先好好休息吧。”
说着余悠悠拉着裴邵就走了，卫湛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视线落在她抓着他手的手上，目送他们离开。
暗影见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知道他在极力忍耐着，“主子，你刚刚怎么会认为她是余姑娘呢？那溶解易容术的药那般珍贵，你怎的用在她……”
卫湛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崩塌，嘴里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暗影吓得不轻，“主子你怎么了。”
不是好了几天吗，怎么突然吐血了，感觉他浑身都在颤抖，双眸红的可怕，暗影担忧的问，“主子，你是不是冷啊？”
卫湛晕死了过去，暗影吓了一跳，“神医！”
余悠悠刚走进房间就听见了暗影的叫声，她下意识往外跑，顿了片刻，脚又收了回来。
卫湛真的信她话了吗？想来真的信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发疯了，刚想去看他，裴邵走了过来。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院子里黑漆漆的，裴邵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别去。”
余悠悠一愣，只听他再次开口。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还想回到他身边过被囚禁的日子吗？”
余悠悠顿时沉默了，眼睑垂下，当初能逃出来多亏了裴邵，他对她的恩情无以为报，要不是他许柠也没有办法逃出来。
“师兄你说的对，他当初那么坏，我不应该同情他。”说完余悠悠转身将门重重关上，隔绝了一切声音。
裴邵说的没错，余悠悠他当初怎么对你的都忘了吗，马场之上，他不顾你的生死选择了卫汐月……被绑架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卫汐月，囚禁你 ，看不起你的出身，种种事迹还不够吗？
余悠悠把脸上的东西尽数卸掉，上了床，一闭上眼睛卫湛那个颤抖摇摇欲坠的样子总是浮现在眼前。
翌日，一开门就看见了门外站着的男人，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是来为昨日的事情跟你赔礼的。”卫湛看着她，声音温和。
余悠悠看着他的笑容看着有点怪，再看看他苍白的脸，他主动跑来道歉，怕不是病坏了吧。
“余婶可以原谅我吗？”
余悠悠点点头。
众人吃过饭，裴邵和余悠悠要去黑山寨一趟，神医嘱咐两人，“你们小心点，这人必须揪出来，否则怕是对我们不利。”
两人往外走，卫湛突然出声，“我同他们一起吧，说不定人是跟着我们来的，若是这样，我们也有责任。”
几人齐齐看向他，神医开口，“皇上，你昨日还吐血了，好生歇着吧，还是不要跑了。”
“无碍，我心里憋闷得很，想去散散心，一个人无趣。”
四人一起出了院子，余悠悠原本跟在裴邵身后，身前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格挡了两人。
暗影跟在最后面，看了看眼前的胖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余悠悠，定是主子太想念余姑娘了，这几天越发不对劲了，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只听卫湛咳了几声问裴邵，“裴公子是何时拜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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