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瑜，何生亮？
多年以后，面对百万的妖邪大军，执剑堂的天才墨者苍术依旧会回想起那个叫做亮司军屯附近的竹林，以及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个时候的他，还顶着“施秉天坑第一天才”、“执剑堂执剑”等头衔……
并且有一个被众人视之为“金童玉女”的准女友苏半夏。
随便一剑，便宛如山间清风，将那让人为之恐惧的伥鬼百里将，直接枭首……
何等威风？
那时的陈九暮呢？
只不过是一个狼狈破落、跟路边野草一般的小屯丁……
那时的他，甚至都懒得瞧一瞧这农奴一般的小子——哪怕是一眼！
然而时过境迁，曾经高高在上的苍执剑，就因为被六长老给扔去了南境，出了一趟大明……
结果回来之时，早已是“物是人非”。
仿佛天下都变了模样。
尽管他在缅甸宣慰司，一个叫做“南天门”的地方，找到了一份超凡本源，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晋阶传说中的“超凡”……
世间巅峰，触手可及！
这等成就，对于寻常人而言，绝对是宛如五岳群峰一般的成就。
苍术也无比自得，觉得这一波，绝对能“衣锦还乡”……
装一个大逼。
结果呢？
曾经的穷屯丁，已经取代了苍耳子，成了墨家二代钜子不说，而且还早已成了超凡，并且达到了“半神”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度。
不只是他……
苏半夏、李北斗，甚至是同期的那些墨家新秀，一个个到达的高度，都是他现在需要仰望的。
妈惹！
这叫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苍术，如何能够受得了？
并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苍术与新任钜子有些过节，所以即便是回来了，并且知晓他目前的战力，但执剑堂这边对他，也十分冷淡，让他堂堂一个“准超凡”，坐在了冷板凳上，直至如今……
对于陈九暮而言，其实早就忘记了自己这位曾经的“对头”，也根本不关心苍术的境况。
毕竟收复云顶之后，他有着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敌人太强了，陈九暮也是竭尽全力，尽可能让自己手中的底牌多上一些，弥补双方的差距，哪有心思关心一个小小的苍术？
但对于苍术而言，却一直觉得陈九暮在刻意打压着他。
并且一直活在对方的阴影里！
妈的、妈的……
这样的想法，在心中盘旋许久，差点儿将他憋出了病来。
而此刻，苍术也是“黑龙剑”在手，手起刀落，从大西军骁骑的后翼，一路砍杀……
不知不觉，却是直接杀进了那天助军的后阵之中去。
而面对着周遭敌人疯狂一般的扑击……
苍术越发癫狂！
……
好、好、好……
都来！
都来、都来——看老子不砍死你们……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一边砍人，一边注意着后方的陈九暮，瞧见那家伙甚至都没有朝自己这边，投来一缕目光，苍术委屈得像个一百四十斤的大孩子。
他眼里噙满了泪珠，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砍死你、砍死你！呜呜呜……”
于是……
一大帮天助军的骄兵悍将，瞧见这个白衣佬，一边犀利无比地砍人，一边委屈地嚎啕大哭，都不由得懵了。
大哥，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又或者是个疯子？
一时之间，原本战阵还算稳固，并且打过无数硬仗的天助军，竟然开始崩溃。
铛！
眼看着苍术从“南天门杀到蓬莱东路”，势不可挡，终于冲出一人，照着他的面门，猛然一刀斩落。
轰！
刚才还大杀四方的苍术，就如同一枚炮弹，被直接倒飞了去。
……
原本还在强冲的大西军骁骑，突然之间，就被顶住了去势。
出手之人，正是受了多尔衮调令，闻讯赶来的东虏老将济尔哈朗……
尚可喜是汉军的镶蓝旗主，而作为曾经的和硕贝勒，现如今的和硕郑亲王、努尔哈赤之侄，济尔哈朗则是实打实的女真镶蓝旗旗主——两人之间，几乎相当于直属关系。
瞧见尚可喜麾下的天助军，即将被骑兵快速切割，一片凌乱……
济尔哈朗也是率领女真镶蓝旗，陡然杀来。
刚刚一刀，将那如同疯子一般的青衫墨者劈飞……
正待大发神威、力挽狂澜呢，济尔哈朗就被陡然浮现的一个年轻人给挡住。
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径直拼了一刀。
铛！
东虏老将，并且也是最初的十大超凡之一的济尔哈朗，面对此人强攻，居然硬生生退了十步，方才站稳。
而对方，却只退了七八步。
当然，到底几步，算不得什么……
但对方那年轻得过分的面容，却还是让济尔哈朗不由得一阵惊愕难懂。
于是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玄铁刀，咬牙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那修长的青龙偃月刀，往胸前一横，平静地说：“大西军，李定国……”
呵？
哪儿来的小人物？
济尔哈朗脸色一阵潮红，顿时就恼怒不休：“小辈，再来！”
这位满清老亲王，眼高于顶，今日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拿捏，气愤无比，上前就欲找回颜面。
李定国不卑不亢，淡定自若，与对方交手。
济尔哈朗越打越心惊——好强！
他常年厮混于辽东，对于南方起义军知道一些，但并不算多，而李定国作为张献忠帐下小将，更是难有听闻……
事实上，即便现如今，李定国的名声也并不显要。
谁也不知道，他将会在不久之后，成为南明最后的“双子星”，一代名将……
当然，那是另外一段时间线的历史。
……
“就是现在！”
最早与敌军交战的贯仲，瞧见保护朝鲜尸军侧翼的东虏汉军八旗，已经被搅得一片混乱，赶来支援的东虏女真，又被李定国缠住……
朝鲜尸军本阵的侧翼，也彻底暴露，出现了一个缺口。
敏锐把握了战机的贯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高举手中的沧浪剑，冲着身周那些宛如绞肉机一般的重甲小队高声喊道：“五、六队留下来，配合前军切割敌军，扰乱战阵；一二三四队，跟我冲击敌军本阵……”
听到这话，周围一众大小不一的重甲，立刻快速集结。
很快，四个小队就迅速化作了一道锋矢。
它化作一把加热的铁刃，如同切破黄油一般，直接斜插一刀，冲着敌军本阵方向，狂奔而去。
几分钟之后，与龙角力中队，首次触碰到了朝鲜尸王的“宫廷禁卫军”。
超过一千的铁甲虎伥尸军，全部过来围猎。
三台高达五米以上的超重型“墨家重甲”，直接将最前方的敌人，陡然崩飞……
杀！
贯仲气血全部集中于颅顶，魂甲的头盔，直接崩飞。
带着几分金黄气息的火焰冲天而起。
一道龙吟，在那冲天的火光中翻腾着，似乎要燃烧一切。
于是乎……
继昨日于战场之上，晋阶超凡的燕九之后……
墨家又一位超凡，在此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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