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东升，一缕光照亮辽阔大地。
昨日的花圃前。
赤狐族老祖带着面如死灰的苏绮站在一边，江尚带着大病初愈的袁干爹站在他们对面。
一切就好像昨天故事未完的延续。
风轻飘飘吹过。
江尚的声音淡淡，带着稍许诘难。
“本尊要的交待，你准备好了吗？”
赤狐族老祖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怕提要求，就怕不开口，那样子反而容易激化矛盾。
“请大人放心，老妖的交待一定会让大人满意。”
说着，他手掌一翻，就捧着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冰盒，盒子打开，是一朵鲜翠欲滴的小白花。
“大人请看，这是千年水昙花，这位人族仁兄只要服用这朵水昙花，身上伤势定可痊愈。
算是老妖的一点小小心意。”
江尚却是冷笑道：“如果本尊把你打个半死，再给你治好伤，你说这事就算了结了吗？”
赤狐族老祖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所以老妖还准备了第二件宝贝补偿。”
他伸出手掌，掌心上一颗圆滚滚，红彤彤的丹丸徐徐浮现。
“此乃老妖族中上一代妖圣坐化后留下的妖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老妖观这位人族仁兄离武圣也只是一步之遥。
只是身体底蕴稍有不足，有这一枚妖丹相助，定能补齐亏空，为他突破武圣境界做出一分贡献。”
这自然不是什么上一代的妖圣妖丹。
有这好东西，早就被他自个享用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这不过就是从上一代妖圣的遗蜕上提炼出来的气血大丹，外加放在族内蕴养多年，效力远胜普通妖丹，所以看起来也颇具神异。
但他肯定不能说这玩意在他们赤狐族中还有好几颗。
拿个上一代妖圣的名头出来，也能给它提提价。
江尚能感觉到赤狐族老祖手中妖丹里面蕴含的纯净血气，虽然对上一代妖圣的妖丹名头抱有疑惑，但的确是个好东西。
不过这可打发不了他。
他继续面无表情。
“还是不够。”
赤狐族老祖却从江尚的态度中读出了另一份解释，没有拒绝，那就是还有的谈。
“还有老妖给的第三件补偿。”
他指着一旁神色憔悴的苏绮道：
“这只小狐狸不知死活，竟然冒犯大人的干亲，实在罪无可赦，所以老妖特地向白狐族老祖讨了一个人情。
从今天开始，她便与小青丘再无任何干系。
无论大人想要对他如何处置，小青丘都绝无质疑。”
江尚看了看自己名义上的大姨，微微颌首。
“算你还有些诚意。”
对于苏绮需要如何处置，以他的性格来说，肯定是直接弄死。
毕竟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大姨也算半个他的杀母仇人。
与其磨磨唧唧的追求什么真相和苦衷，死了个干干净净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他着重考虑的是袁干爹的意愿。
“干爹，她交给你了。”
江尚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对苏绮的处置。
袁不为看了看苏绮，脸上却没了昨日的杀伐果断，一时间似乎难以决断的样子。
苏绮却好似看到了什么希望，朝着袁不为弱弱地喊了一句袁大哥。
这一声袁大哥好似激起了袁不为的回忆。
他终于做出决断，朝着苏绮问道：
“苏绮，你百般算计，可曾有一天后悔过，又是否在某个夜晚想过那个叫你姐姐的女孩？”
苏绮此刻双眼通红，泪流满面。
“我错了，袁大哥我错了，我早就知道错了。自从我举报雪儿以后，我就后悔了。
她是我的亲妹妹啊，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管袁大哥你信不信，当时我真的后悔了，我还去找过雪儿。
我想带着她一起去和老祖认错。
可是雪儿再没有下落，我找不到她。
我现在不敢睡觉，一睡着就很容易梦到雪儿，梦到她叫我姐姐。
我错了啊袁大哥，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看着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分外憔悴的女人。
袁不为不由想起了那个默默陪在雪儿身后，看起来有些害羞，笨拙地和雪儿一起叫着她袁大哥的女孩。
昨日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孤注一掷，自然可以杀伐果断，但此刻干儿子陪伴身边，自己又迟暮老矣，难免心生慈悲。
这是生理上带来的错觉。
很多大恶人晚年突然开始念佛吃斋，也有类似的道理。
江尚在一旁却看得默默翻白眼。
昨天还说的那么嚣张，哪有这么快就悔悟了的。
真要是悔悟，昨天看到袁干爹之后，想的就不是怎么弄死和激怒袁干爹，而是痛苦和逃避。
他有些讽刺地轻呵一声，朝着苏绮看了一眼，一丝金光一闪而逝。
“你真的知错了吗？”
苏绮表情先是迷茫，而后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眼神中带着怨恨道：
“我哪里错了，我不过就是为了自己拥有更好的前途，哪里做错了？！”
“我难道不努力吗？我可曾有过一日懈怠？可为什么苏雪儿那个蠢女人，一出生就能夺走我所有珍视的东西。
就因为她的血脉比我好，我就只能永远待在她的下面？！”
“我错就错在当年我念及姐妹之情，没有亲自出手，否则哪里会留得你这个小孽种今日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这个贱人，自己死了还不安生，还要她儿子来报复我！
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给她和你半分生机，有句话说的没错，斩草一定要除根！”
闻言。
袁不为先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或许在笑苏绮，也或许在笑自己。
江尚却是冷笑反驳道：
“所以当年你可以心安理得地自己凭着血脉享受优待，却又嫉妒比你血脉更好的妹妹。
那你又可曾想过那些比你还努力，还拼命，却因为血脉普通只能永远屈居于下的其他妖族。
你可以有，别人不许有，这难道就不可笑吗？
说到底，你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罢了，一切都是你心中的私欲和贪婪作祟。
不过往事如尘，谁也无法说服谁。
一切就当做成王败寇吧。
今日如果你赢了，任你怎么说，其他人也只有附和的份，可现在是我赢了。
所以现在请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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