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璞在心里骂道，那你还要置我于险地，不怕把你的神搞死了？
“神怎么可能轻易完蛋，况且我还一直跟在你身边？”
冰莹这话把聂璞吓了一大跳，严重怀疑自己刚才是否太激动，把该在心里说的话秃噜了出来。
“好吧，我洗耳恭听。”聂璞连忙转移话题。
接下来，冰莹开始侃侃而谈。
“我到雪域来，应该是一场意外，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不但失去了肉身，还失去了部分记忆，包括对真神的记忆，都是因为你的降临才被激活。
“而且我一到来，就和圣雪莲纠缠不清，它想吞噬我壮大自身，我也发现它可以滋养我的神魂，避免在异域渐渐烟消云散。
“我一直怀疑，这雪族的圣物，跟我有很深的渊源，甚至就是同源。直到你的到来才让我在记忆中检索到这东西的真正用途，这个容后再表。
“就在这样的拉锯僵持中，我都要失去耐心了，那东西却突然接纳了我，并助我寄养在它的身体中，共同参详时空法门。”
“那这神奇的神殿又是什么时候降临的呢？”聂璞听她这东西、这东西的叫着，对雪域圣物并无多少敬意，忍不住问道。
“这好像是一种伴生物，但只是在我和圣雪莲一起参透了时空大法的一些关窍之处，才变成这番模样，让雪族之人觉得神奇，才能够收服雪王，建立了冰川天女、雪域圣女轮流坐庄，雪域女王降世附体的管理模式。”
“那这是谁的伴生物呢？”聂璞追问。
“这也是我丧失的部分记忆，想不起来了。”冰莹无奈地摇摇头。
“会不会您和圣雪莲，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聂璞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冰莹觉得不可思议。
“你看，你都说丧失了部分记忆，说不定丧失的记忆中，就包括这一部分呢？”聂璞继续道。
“也许吧，如果那样，不是太荒唐了吗？”冰莹喃喃道。
“女王陛下离开后，圣雪莲就开始枯萎凋零，等我把它……移栽到雪城后，更是莲子四散飘零。”旁边的圣女可能开始认同聂璞的观点，提示道。
“那是因为我离开后，带走了圣雪莲的精魄，宝物自然不同于凡品。而今我与圣雪莲……”冰莹说到这里，一下闭口不言，像有所憬悟。
“也许，真像你说的，我不过是雪莲成精，根本不是天降神灵，那些关于故乡的记忆，不过是一种植入而已。”冰莹萦回低首，接着又不甘地摇摇头道：“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
“那你又是怎么被你的两个代言人暗害了的呢？”聂璞这一问，旁边的圣女立马竖起了耳朵，想搞清楚自己输在哪里。
“这么多年来，我成了雪域的精神象征，普通百姓奉我为神，但那仅仅是普通百姓，毕竟权力最是蛊惑人心，从退位的雪王开始，都在琢磨着怎么把我搞下去，重回权力巅峰。
“可惜他没有翻盘成功，但他把这一理念传承给了我选出来的天女和圣女，经过世世代代努力，她们认为终于找到了万无一失的动手机会。”
“这么说，你镇压了许多次反叛，居然没有留下痕迹？”聂璞不解道。
“外面那些普通百姓知道什么，而继位的天女和圣女，我不怕她们知道，甚至我还故意留下蛛丝马迹让她们知道，这对我有用。”
“怪不得，我还在雪城找到了历代圣女流传下来的手册，上面记录了许多次未成反叛的教训。”圣女恨声道。
“那不还有对我弱点的分析吗？”女王语带嘲讽地问道。
“是啊，一代代试错，终于发现神明也有致命弱点，所以我鼓动天女出手了，也成功了，可惜还是陷阱。”圣女哭笑不得。
“你们发现什么弱点是致命的？”聂璞不禁好奇。
“只要女王陛下离开冰雪神殿，远离圣雪宫，又无法及时回转，能量得不到补充，就会渐渐消散于天地山水间，终究归于尘土。”
“这么隐秘的事，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聂璞更加好奇。
“这是经过许多次试错才渐渐浮出水面的，我们以为抓住了一个致命的秘密，如今看来都是被有心误导而已。”圣女痛惜道。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关键是如果明知致命，如何才能将女王陛下诱出冰雪神殿？”聂璞明知是女王在诱导，还是对双方的假戏真做很感兴趣。
“我们仿造了一座冰雪神宫，然后报告女王陛下，又出现了神明降临，女王既想搞清楚自己的来历，又要顾及一山不容二虎，必然要亲临探查，而我们在那座假造神殿周围，布置了专门阻隔神魂的陷阱。”圣女回顾道。
“是在那座雪峰间吗？”聂璞想起采莲的经过，总觉得诡异，就猜测道。
“是，现今上去，还能感受到阵法的残余。”圣女道。
“怪不得，我在其间都有些神思恍惚。”聂璞明了。
“只可惜……”圣女以目示意，不再说话。
冰莹闻言笑了起来，道：“确实，我下决心出殿，是冒了风险，但不破不立，我就是要通过这个机会再塑身体，方便我君临世间。恰好，我和圣雪莲的时空之道都有了突破，可以一试。”
“你成功了？”聂璞上下打量冰莹。
“只可惜，圣雪莲还得回殿温养一些时间，才能重新焕发生机。”冰莹感叹，抬手间，一朵花瓣繁复的花朵出现于掌间，花朵颜色皎洁晶莹，但看起来却娇小脆弱。
“这是？”圣女和聂璞同时惊问。
“这是圣雪莲的母本，你盗走的那一株已经被它遗弃了，所以会日渐枯萎凋零。”冰莹对圣女道。
“那你目前这具身体，也是重新搞了个母本？”聂璞又开始了大胆猜想。
“呵呵，虽不中，也差不了多远，这是时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重塑肉身的行为，多亏了圣雪莲，是它的母本重生启发了我。”冰莹道。
“所以面前这具身体并非你夺舍占据的普通雪族肉身？”聂璞越来越好奇。
“不是。”冰莹断然否定。
“怪不得雪莲子见到你就不跑了，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故旧重逢。”聂璞恍然，接着又问道：“不对啊，莲女不止你一个人，不是另外还有九家，都拥有莲女吗？”
“刚才我不是说圣雪莲孕育母本的方式启发了我吗，它是不断的分离出莲子，我也塑造了不同的分身。”
冰莹对此，多少有些得意，进而解释道：“莲子汇聚，便成就圣雪莲新的母本，同样分身汇聚，便成就一个新的冰雪女王。”
“那你那些分身的家庭，包括你的父亲冰玄，掌上明珠一下不见了，一时之间不是要鸡飞狗跳了？”聂璞感觉女王的行为很是无情。
“呵呵，那倒没什么，当初他们能够接受凭空多出一个支撑家计的掌上明珠，现在就能接受少一个女儿的现实，倒是你，我怕擅自收拢分身被你察觉，一直到你进入了冰雪神殿，我才开始行动。”
聂璞有心观察下，眼前的女王冰莹，与先前的少女冰莹相比较，差别还是凸显了出来，至少那一身流转的神韵，就非先前所有。
“我早就觉得雪莲子有问题，果然！”圣女半晌方道。
“所以你让雪姬堂收购莲子？”聂璞想起来，问道。
“呵呵，那没用，莲子终究会返回的，所谓落叶归根，何况有灵气的宝物。”女王哂笑。
“想起来，我们一直不如雪城朱家那个老怪物，至少眼光好，一直追着女王陛下不放，直到最后送了性命。”聂璞想起了朱老祖。
“呵呵，他是在我身上嗅到了圣雪莲的味道，以为我是雪莲之体，当然比莲子管用得多，所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冰莹笑道，丝毫不以人命为意。
聂璞感叹，上位者大抵如此，对雪域原住民的艰苦生活，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于是他主动提起了另一话题，料想都感兴趣的话题。
“这里也存在天地威压，压制修为和寿命？”从朱老祖的状态，聂璞就可以做此推断。
“听聂公子的口气，莫不是你来的地方也是如此？”圣女插话道，这样以问代答，自然肯定了聂璞的疑问。
“我来的地方也有问题，不过好像和这里不一样。不过，你知道吗，和雪域类似的地方还有三个，合起来称为四极，它们的问题似乎和雪域一样。”聂璞对圣女说，不过他料想记忆残缺的女王也未必知道。
“哗，它们那里也是白雪皑皑吗？”圣女问。
“这倒不是，山域，沙域，海域，雪域，合起来称为四极，可想而知是什么状况吧？”聂璞反问。
“那他们怎么解决？”圣女很好奇，冰莹也立起了耳朵。
“他们也有圣物，不过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所以，后来，比如沙域，就把回归原来的世界当做终极梦想。”聂璞简要解释。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说的，并且时常感到一个声音在提醒我，督促我，直到你出现了，那个声音才宣告回归的里程已经开启。可惜那两个妮子阳奉阴违，并没有从心里信服。”冰莹越说越激动。
“呵呵，空中楼阁嘛，又由你这个外来的强权者提出来，别人怎么信服。”聂璞巴不得大家都不信服，忘了此事，尽管他也知道责任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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