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大涛不解地问，肖桂花也伸着头等下文。
茹玥苦笑：“前一天，茹云就到老厂房找我，说是在省城听说了我们厂生产的瓜子里有蟑螂的事，而今天，她又跟爸您说，那个省城的经销商云志航不给我卖货了，我可能要卖机器去赔钱了。
说实话，我们的产品再好，不过是一些小吃食，可没到路人皆知的地步；经销商是不是给我们卖货，更还在协商中。茹云她一个在学校读书的学生，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这只能说明，她参与其中或者就是她搞出来的。”
茹大涛还没完全明白这里头的人际关系，一旁的肖桂花，可是亲眼目睹茹云在荣华饭店当服务员时的场景的，不禁拍了下大腿说：“老板，她是不是搭上云志航了啊？”
茹玥无奈：“……八成吧。”
“这也太不要脸了！”肖桂花拍案而起：
“我当时就看她骚得不行，我的天，她还真和云志航搞上了，云志航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茹大涛老实，本能的总是维护自己人，还站起来说：
“肖同志，你先别这么说，茹云还在读书呢，她就是从小就精灵点，你们说的，那什么云志航……这种事不好乱说的。”
茹玥倒不怪父亲在这个时候维护，毕竟在茹大涛的心里，茹云真的就是个小姑娘。
“爸，很多事我没有告诉您，茹云根本不是你记忆里那个只是精灵点的小姑娘了，她啊，找了好几个男朋友了，还动不动就跟人要钱，平立怀给咱茹新教了两个月呢，你觉得他的为人怎么样？不是坏人吧？可是，茹云骗了平立怀家不少钱呢！”
茹大涛对平立怀印象不错的，这么一说，惊诧了：“啊？平立怀？茹云……骗他？”
茹玥分析给他听：
“您在乡下看见茹云穿的什么？应该是件特别好的羊毛大衣吧？你说她一个学生，茹大江又没什么钱，她茹云哪儿来的钱买那样的衣服？她昨天还住在松虞饭店呢，那样的地方，您这辈子都没住过吧？
您觉得，她一个碾半天玉米就会累得歇三天的人，钱会是从哪儿来的？而且，乡下家里那几个人的脾性，您还不知道吗？要不是手头上有别的渠道弄到钱，您觉得他们会这么安静，不来找我们？”
茹大涛哑然。
心说他还看见茹大江抽干部才抽的牡丹烟呢，估计也是茹云拿回来的。
但他心善，想着茹云毕竟是侄女，这种话没说出来。
肖桂花可不管，气道：“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年轻轻的，干啥不好，搭上人家有家有口的！这种女人要是在以前，都是要骑木驴的，她搭上了云志航，又来找你说这些事，她是什么打算呢？”
茹玥：“说不好。但逃不了就是从我这儿骗点钱，再从云志航那里弄点好处的事。没关系，有的人不要脸这一项是顶尖的，偏偏脑子不太行。我已经让人开始查了，估计三五天就会有结果的，我们等着就是了，反正我们马上给另外一家经销商提供产品了，再跟云志航合不合作的，问题不大。”
肖桂花：“所以，真的不会赔钱？”
“赔？呵呵！照他们这样搞，最终谁赔给谁，还不一定呢！放心吧你们，我要是连这些事都处理不了，还开什么厂。没事了，肖厂长你去忙。”
肖桂花这才离开了。
茹大涛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茹玥给他倒了茶端过去：“爸，您是不是都没顾上吃饭？”
茹大涛点了点头：“没事，当时我听茹云那么说了，心里挺急的，倒也没胃口吃东西。”
“那我们回家吧，到家我给您做。手受了伤，这几天您尽量别弄湿，饭什么的都是我煮吧。”
茹大涛看一眼女儿，感叹：“唉！小玉，多亏有你。”
“啥呀，爸，怎么给您煮个饭，您还跟我客气上了？”
“我不是说煮饭的事。我是说……唉，去乡下的事。我知道我容易心软，总觉得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弟弟，凡事都让着他们些，现在想来，都是错的，让来让去，他们压根就没谢过我。罢了，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从此后，我只对我娘有义务，等过了七年我才去带你奶奶，别的，我再也不跟他们来往了。”
“嗯。爸，我理解的。您没做错，有情有义总比无情无义好。只是有情有义对上无情无义，总是有情有义的吃亏。算了，以后咱们一家好好过就是了。走吧，回家。”
老父亲奔波了一天，真挺累了，茹玥这边，带着茹大涛回家做饭去了。
而茹云，大早的帮着父亲赶走了茹大涛时，把带回来的东西去房间藏好，就准备离家：
“钱省着点花啊，还有，说好给我存了当嫁妆的那些，千万别动啊，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动了那些钱，可别指望我再给你们零花钱！”
邵莲生点头如捣蒜地答应着：
“知道知道，你放心，不动你的，你好好的给那个大老板工作，讨好点儿，争取早点把你弟弟带出去，要是能上省城读书，那可多好啊！”
茹云：“嗯，我已经跟他提了，他会想办法的。”
茹大江：“小云，这个大老板，真的只是让你帮他算账吗？”
“不然呢？”
“那个，不会是看上你什么的？”
茹云抿了抿嘴，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她斜父亲一眼：“看上我，不行吗？”
茹大江手里夹着牡丹牌的烟，迟疑了一下：“……人家岁数不小，有老婆孩子的吧？”
茹云理直气壮：“那肯定啊，这年头能年轻轻的就发大财吗？年轻轻的毛头小子都在工厂当学徒工呢！学徒工有啥钱？嫁那样的，我给你买包烟都得说我半天，你能要那样的当女婿吗。”
“这……那这样的话，你一个姑娘家……你这样子，会吃亏的吧？”
这话，是一向不大用头脑的茹大江能想到的最大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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