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儿细细看着沈月陶的脸色，直觉自己赌对了。
“我自问与你之间没有必死的矛盾，虽然我也不喜欢你，可是我们还有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白衣女子走到秋千架旁边，提起水果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另外拿了个空杯子倒了一杯。
“百香果蜂蜜茶加了些麦冬，清心润肺，我很喜欢，不如你也尝尝。”
沈月陶眼眸随着林宝儿的身影轻转，并没理会那杯茶：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宝儿动作一顿，接着又抿了口茶，微笑着抬眼：
“行，摊上这么一位强势的小姑子，我只能知无不言。”
“请坐。”
沈月陶快速瞥了一眼别墅方向，在三楼窗口看见一个光头一闪而过。
她来这里站了半天，一直没有感觉到玉藻前的气息。
林家别墅里，眼下唯一的非正常人估计只有林宝儿一个。
看来华夏的抗议生效速度非常快。
玉藻前一旦离开，林宝儿等于失去了唯一的强大盾牌。
沈月陶不太明白林宝儿为何没有跟着玉藻前去扶桑。
要么是笃定自己不会对她下杀手。
要么......华夏有她势在必得的东西。
沈月陶将黑匣子拎在手中，上前几步坐在秋千架旁边。
林宝儿笑得温婉，将水果茶往沈月陶身前推了推，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喝，伸手将耳边碎发别在耳后，轻轻叹了口气：
“如你所见，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窗户纸陡然撕开，后面的话题也就好说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的体温就比旁人要低一些，如果你学过一些医学知识就该明白，我这种体质，很容易得癌症。”
沈月陶长睫微垂安静听着，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
下午的阳光洒在女孩子乌黑的发丝之间，乌发反射着光线，仿佛是太阳给她戴上了王冠。
林宝儿知道，眼前少女那优美的体态中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和旺盛的生命力。
真是让人羡慕的身体啊。
林宝儿掩去眼底的一丝向往，继续向沈月陶交底：
“幸好我生在一个有钱的家族，家里的长辈为了我的病想尽了办法。”
“十岁开始，我就不断重复着身体中有肿瘤，肿瘤被摘除，能够正常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又出现新的病灶这样的噩梦循环。”
林宝儿沉浸到自己的回忆中：
“好不容易，我长大成人，考上了大学，却终究抵挡不住病魔，这一回被发现时，已经是中晚期。”
沈月陶闻言抬起眼，仔细看了看现在的林宝儿。
除了肤色苍白一些外，林宝儿脸上有满满的胶原蛋白，身体曲线也凹凸有致，看不出曾经病魔缠身的痛苦。
“后来呢？你们做出了什么决定？”
沈月陶冷静发问。
癌症至今都是人类无法彻底攻克的难题，林宝儿这样多次从癌症中逃生简直是医学奇迹。
可是医学界并没有传颂过林宝儿这样的奇迹。
只能说林家为她治病的方法，不是能被医学界广而告之的路子。
林宝儿粉红色的唇瓣弯了弯：
“你是华夏道门中人，有些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对你而言也不算秘密。”
“所以你应该知道，各国曾经试图克隆转世神明的幼生体。”
沈月陶与林宝儿对视了一眼。
林宝儿笑了笑：
“但你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们都知道那些被成功克隆的转世神明，被各国当做镇国之宝，珍而重之地供奉着，连他们与人类结合繁衍的后代也都是各国政府的重点培养目标。”
“但是，你可知道那些死去的神明幼生体，后来都怎么处理了吗？”
沈月陶古井不波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震惊。
啰嗦这半天，终于说到了关键处。
神明幼生体在被各国发现后不到三年就全部死亡，这是各国政府不能言说的痛。
黄姨提到过如今存活的神明都是克隆的产物，也有神明克隆体生育的后代成为新的神明的例子。
但那些已经死去的神明幼生体如何处理，黄姨没有提过。
沈月陶眼神尖锐起来：
“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的家族能够得到神明的遗体。”
对于各国政府而言，初代神明幼生体就算是全部死亡，也是必须妥善封存的宝贵资产。
林宝儿低头一笑：
“你说得对，我的家族没有这种能力。”
“但是你也要知道，在克隆的过程中，并不是一次就能得到成功的克隆体。”
“那些失败的克隆体数量恐怕是你难以想象的。”
沈月陶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林宝儿说的这一层她确实不曾考虑过。
对于沈月陶而言，政府如何克隆神明与她现在的人生目标关系不大。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看不出有什么关联。
可是林宝儿的话让她认识到另一个层面：那些失败的克隆体去哪了？
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所谓失败，究竟是哪种程度的失败？
各国政府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林宝儿眼眸在沈月陶脸上扫过，心中逐渐有了底。
她所掌握的信息，果然是沈月陶感兴趣的。
林宝儿不说话了，等着沈月陶出牌。
沈月陶手指在桌上弹了弹，沉吟片刻，终于抬起头：
“我现在可以答应一件事，如果你能遵守承诺不再对普通人出手，我也不会毫无理由对你下杀手。”
她想了想加了一句：
“宋秋池与我无关，但你别弄出人命。”
林宝儿抬手掩唇咯咯一笑，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红晕：
“我不会伤他性命，但不保证不弄出人命。”
她对着沈月陶眨眨眼：
“未来可能会有宝宝喊你一声姑姑呢！”
沈月陶淡淡翻了个白眼：
“接着往后说。”
林宝儿笑容淡去，再度抿了口茶：
“我们家虽然得不到神明遗体，也不可能有能力得到已复活的神明克隆体。”
“甚至，依然活着的失败克隆体，我们家也得不到。”
“可是，那些早早死去的失败克隆体，我家还是有机会弄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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