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两张纸往她面前一放，脸色阴沉至极。
程瑾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拿出手机，挑出两张之前在花灯节上拍的照片，随手上传到微博。
“花灯很美，今夜过得很愉快。也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指尖刚刚点击了发送，手腕就被卫司爵拽住了。
他盯着她的脸，目光犀利，神情冷峻。程瑾萱试图将手抽回来，却失败了。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重新坐正了身体。
“哪来的？”
卫司爵掌心里，那两张纸捏得几乎要变形了。
纸条并不大，跟花灯里的灯迷用的纸差不多大，手掌那么宽。字却不小。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夜夜睡在杀自己父母仇人的男人身边，是什么感觉？】
【不相信吗？卫司爵可是杀了你父母的人。你却跟他在一起，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没有第三张。
当程瑾萱看到第二张纸时，她就不再自己去拿灯迷了。所有她猜的，都是肖笑笑去拿的。
而肖笑笑拿到的灯迷里，没有一张是这样的文字。
那时她就知道了，她被人盯上了。而因为她带着卫东卫南的关系，想来那些人也不敢直接动手。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
也更让她更加不会去相信这两张纸条上写的字。
只是她不相信，却也有自己的怀疑。卫司爵，还有卫家，在当年程家的败落中，承担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告诉我哪来的？”
卫司爵没有放弃，他盯着程瑾萱的眼，似乎是想在里面找到答案一样。
程瑾萱微微抿了抿唇，放弃了他会放过自己的想法，无奈地跟卫司爵四目相对。
“我也想知道。”
极冷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卫司爵的剑眉拧作一处，捏着程瑾萱的手也更加用力。程瑾萱任他捏着，也不反抗。那双明媚的眸子，依然看着他。
“程瑾萱。”
卫司爵不是没有连名带姓这样叫过她，可是从来没有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这么多激烈的情绪。
“我真的不知道。”
手些疼，让程瑾萱的脸色有些不虞。但是她极力忍耐。
“我跟笑笑去看花灯。然后我猜灯迷的时候，被人塞了第一张纸。后来正常了一会，我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接着就出现了第二张纸。”
连着两张，冲着她来的。
程瑾萱微微叹了口气，目光看着卫司爵：“所以你问我，哪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卫司爵收回手，他相信她没有说谎。目光落在那两张纸上，普通的白纸，打印的文字。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到底是谁？
卫司爵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个问题，他突然将脸转过来，看着程瑾萱：“你相信？”
这没头没脑的话，也就是程瑾萱听得懂了。
她摇了摇头：“我不信。”
卫司爵略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对她话里的信任，倒是有些诧异。
“你——”
“手段太低劣，所以不足为信。”
但也不可不信。不过后面这句话，就不用说了。尤其是不用在卫司爵面前说。
卫司爵眯起眼睛，因为她的话，脸色倒是比刚才要好看了一些。
“你真不信？”
他清楚程瑾萱想报仇的执念，也明白对她而言，她是有多急切于想报仇。
可是她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着不信，他却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不信。
“你希望我不信吗？”
挑眉，程瑾萱眉眼含笑，那个笑很淡。认真去看，里面似乎有几分嘲讽。
卫司爵不语，倏地将那两张纸条捏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直了身体，似乎是想要出去。程瑾萱也没有留，她坐在那里，眸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司爵出去了一会，很快又进来了。他的脸色还有些阴沉，不过较之刚才是好了很多。
没有看程瑾萱，他转身去了浴室。
程瑾萱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算是揭过去了。
那个人的目的如何，她暂时不知道，但是见招拆招。
她也想看看，那躲在后面的魑魅魍魉到底是些什么来路。
而她，已经无所畏惧。
卫司爵出来的时候，程瑾萱拿了本杂志在看。
作为一名设计师，种类时装杂志，潮流杂志都算是她的案头书。
翻了没几页，手中的书就被人抽走了。卫司爵将她的身体压倒在*上，随即叠了上去。
程瑾萱微微蹙眉，到底是没有反抗，只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对着卫司爵。
卫司爵看着她，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她每次在他吻自己时，总是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可是这一次，她却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想看看，他眼中那一片隐藏着的幽蓝色之中，是不是也有其它的情绪。
比如心虚，比如躲闪。
程家当时已经是深城首富了，那么能让程家倒得那么快的，就不可能是一般的人。
她想看清楚，卫家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只可惜的是，她看不清。
她只是在他幽蓝的眸里看到她的影子。还有隐藏着的情谷欠，其它的，无法窥探分毫。
也是，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让他的心思，流露出一丝一毫来让别人知道呢？
她再次闭上眼睛，那原来在她唇上摩挲着的力道，却改为啃咬。
她微微吃痛，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什么？
“相信我。”
她既然答应了，就要去相信他。
卫司爵的话让程瑾萱有些诧异。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唇上还有他留下的温度与疼意。
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跳动。
“说，你相信我。”
卫司爵明显不满意，她这会的走神，又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记。
程瑾萱吃痛，心跳再次加快。她想拒绝，想说不信。
可是对上他深邃的幽蓝眸子时，她鬼使神差一般的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再说一次。”手，扣上了她的腰。
“我相信你。”
口不对心。她不信，她才不想相信他。
可是为什么心底隐藏着的，那一丝丝的窃喜？相信他，相信他一次。
她又一次被他吻住。用力的，火热的吻，不断的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微微启唇，承受他，迎接他。
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游离了起来。可是却又开始放纵自己。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当快乐到达顶点，愉悦变得极致。她完全脱了力，只能将自己偎着他，依赖他。
而同样陷入在这样快乐里的人，还有卫司爵。
他一遍又一遍的要她的承诺，要她的相信。
夜，深沉。
情，已失控。
…………
程瑾萱看着眼前的白纸，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她有些焦虑。她很少有这样焦虑的时候，可是这几天，她却开始控制不住她的焦虑。
从元宵那天开始，好像有些事情，开始不受她控制。
明明一切的事情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比如，她还是跟之前一样，来工作室，准备发布会，努力工作，还有查探当年程家的旧事。
比如，她还是跟着卫司爵同进同出。
是的。这段时间，卫司爵跟她一直是同进同出。
每次他要出门，都会把她带上，带着她一起。在她下班之时，他会来接她。
明明跟之前一样的事情，却有什么已经改变。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卫司爵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目光会不自觉的转到他身上，卫司爵看她时，她竟然会产生局促不安的感觉。
当他跟她同样坐在车里，哪怕两个人各忙各的事情。
他要看报表，数据，分析。而她则看手机，新闻，看自己的书。
但是那种感觉怎么说，跟以前不一样。她有意或者无意的发现，自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之前要多。
而卫司爵，好像也有些不同。她经常也能感觉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不管是哪一种，程瑾萱都不喜欢面对这样的改变。
一点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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