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想和蔡琰联姻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刻意宣传,但也没有故意隐瞒,知道的人还不少。
他完全没想到王弋会过问此事,便说道:“当年臣初次来冀州,与蔡氏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臣颇为倾慕蔡氏小姐音律上的造诣……”
“得了,说实话。”
“臣……此乃家母决定。”
“我不赞成。”王弋叹息一声,幽幽道,“文姬阿姊也不会答应的。就算蔡氏答应,她也会来求我否决此事,我不会拒绝她,告诉老夫人莫要在她身上耗费时间了。”
“臣明白。臣……能知道为何吗?”
“文姬阿姊不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她一辈子只动过两次心。一次是她新婚,少女将所有的美好都寄托在夫君身上,可惜那一段姻缘却落得个悲剧收场,仇怨至今没有了结。”一想到蔡琰的遭遇,王弋也唏嘘不已,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哪一个蔡琰更加悲惨一些。
周瑜闻言一愣,追问:“殿下,第二次是……”
“第二次是她看中了一个人,却被我直接搅合了。”
“啊?蔡氏小姐还真是命途多舛……”
“她命不好?被她看上的命才不好呢!”王弋瞪了周瑜一眼,没好气道,“你可知她看上了谁?她看上了荀文若!想要让我命文若休了夫人去娶她。她已踏上了一条无法回转的路,这一世就让她肆意妄为吧,告诉周夫人不要去招惹她了。”
王弋的话听得周瑜直咋舌,赶忙点头答应:“臣明白。”
“孝啊……孝……唉。”王弋抬手抓住周瑜肩头,郑重地说,“孝悌之礼乃天地至道,人人应当明学知行。但是,公瑾,你不该以此扬名。我不反对你们士族之间联姻,就算是我也一样逃不掉,不过联姻也要看是否合适。”
“殿下,臣厚颜一问。您觉得谁与臣合适一些?”
“哈哈哈……有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我又不是牵线的媒人,哪能整日关心各家的适龄女子?等等吧,你还年轻,等上一两个月也是不急的。”
“臣明白了。”周瑜点了点头。
他其实是知道王弋让他等什么的,毕竟以他和鲁肃的关系,有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在扬州没有收复之前,他们这些人终究难以融入本地世家的圈层。
“殿下。”这时,吕邪忽然插话,“那陈朋看见您了了,已经爬下来了。”
“哼,走吧。”王弋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向正殿走去,嘴里还在揶揄,“孤倒是要看看,这些整日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的人此次如何向孤交代。”
在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勇敢者会选择迎难而上,胆怯者会选择转身遁逃,但大多数人会选择将脑袋埋在土里当鸵鸟。
闹事的大臣们无法给王弋一个交代可又跑不了,只能将脑袋缩进裤裆里装死,当大朝再次开启,朝堂之上竟显出“冷清”之感。
大臣们想当鸵鸟,王弋怎能放过他们?
“诸君可否嗅到?孤怎么觉得周围有一股菜味?可是有人家境清贫,想将午食带回家?还是说没有清扫干净让菜味传到了这里?”王弋四处打量了一下,转头训斥吕邪,“吕邪,你就是这么管事的?”
吕邪还未说话,又是那个陈朋,出列朗声道:“殿下,君为臣纲,您乃天下表率,怎能说此违背君子之言讥讽朝臣?”
“有道理,受教了!孤要向你们道歉才是。”
“殿下无需……”
“站在那里不要动!”王弋起身,大踏步走了过去,想要弯腰行礼。
陈朋哪敢接受?可他更不敢走开,惊得眼球差点瞪出来。
好在王弋没有真的给他行礼,而是走到他面前冷笑道:“陈御史,为何你身上的味道最重?”
“臣……臣……”陈朋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答。
“你们啊,一个个出身高贵,家学渊源,道理大义比谁知道的都多,口上总是高呼平定天下,山河一统。可是又有几人奋力践行?看看你们周围,此次孤出征司隶,枉死的官吏比战死的将士都要多!就连孤都遇到过三次行刺。
袁显思要杀我、曹孟德要杀我、刘景升要杀我,他们要杀孤,孤认了!他们也想一统天下,他们也认为自己能一统天下,我等都是彼此的绊脚石。
然而,我等在奋力向前,不惜拼个你死我活,你们却在做什么?
有道是上行下效,你们为何只在嘴上说说,从不身体力行?是忘记了年少时在先生面前立下的誓言了吗?还是忘记了灵帝末年凄苦的生活?你们希望孤解决所有事情,那百姓会不会你们能解决所有事情?届时无人从事生产,无人读书向上,只要等着就好了。孤是不是也可以等着,等着天下一统从天上掉入孤的怀里?为什么不能是孤殚精竭虑,尔等运筹帷幄,军民一心奋发向前呢?
为何不能!
孤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有些人心中对孤不满,但是你们要记住,孤放下的前提是能拿起来,孤能拿起来,就能摆在桌案之上!
不要以为对孤不忠会牵连全家,对孤尽忠会命丧黄泉,两者没什么不同,你们如何选择并无区别。你们尽忠职守,孤会让你们的敌人全家命丧黄泉,而不是因为你们愚蠢的想法牵连全家。”王弋神色冰冷地环顾着周围大臣,眼神中全是警告。
大臣们心中也极为忐忑,他们觉得王弋借题发挥是压不住心中火气了,只有极少数人松了口气,他们知道邺城的乱局终于来到了尾声。
这些人之中,就有陈朋在内。
“殿下!”陈朋行了一礼,大声说,“臣弹劾工部尚书虞翻勾结外贼、意图谋反、祸乱天下、不顾民生、贪赃枉法、罔顾生命、欺压百姓、结党营私八大罪状!望殿下明察。”
此言一出,朝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虞翻的罪行只有少数几个邺城官员知道,如今一经曝出,每一条罪状还都是杀头的大罪,很可能带着全家老小手拉着手在黄泉路上快乐地奔跑,朝臣们怎么可能不惊慌?生怕自己牵连其中。
王弋却没有愤怒,而是感到意外。
以陈朋的级别根本不可能成为知道真相的人,他连弼马温都算不上,根本上不了蟠桃宴,怎么会是他出言弹劾?
脑中灵光一闪,王弋忽然转头看向了人群中的郭嘉,却见郭嘉朝他挤了挤眼,又十分鸡贼地缩到了人群之中。
这个小心眼的……
王弋在心中无奈一笑,转身走回座前,喝道:“肃静!此事孤早已知晓,大理寺正在经办,尔等莫要胡思乱想。”
听闻此言大臣们才知道这些天大理寺和明镜司究竟在查些什么,他们还以为王弋又在打压士族势力,此时纷纷懊悔不已,赶忙回想最近有没有抱怨过,生怕沾染上因果。
王弋见到此情此景心中颇为好笑,如今还能站在朝堂上的基本上都是干净的或与此事无关的,不过看着这些人急得抓耳挠腮确实是件十分出气的事。
“陈御史……不,你弹劾有功,理当升职。”王弋只想乐呵乐呵,不敢耽误正事,对陈朋说道,“孤升你为御史大夫。”
“多谢殿下恩典。”陈朋闻言笑得见眉不见眼,闭口不提刚刚还要请辞之事。
哪知王弋眼神一变,说:“陈大夫,孤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今你接了赏,是不是也要受罚啊?”
“啊?”陈朋一愣,赶忙行礼道,“臣口无遮拦,妄言殿下言行,还望殿下责罚。”
“此事孤不怪你,孤只想问问,你踩烂孤的屋顶该当何罪?”
“踩……踩烂?”
“是啊。此事可是孤亲眼所见,你若没看到孤,现在不还在上面蹲着呢吗?”
“臣没有踩烂……不不不,臣不顾礼法,肆意妄为,还请殿下责罚。”
“踩烂了。”
“臣……真没有踩烂……”
“孤说烂了,就是烂了。整个屋顶都烂了!”
“这……”陈朋不知该如何回答,试探道,“臣赔钱?”
“那可是孤的屋顶?你用什么赔?”王弋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陈朋登时汗如雨下,王弋的屋顶,别说踩烂了,就是上去都要赔命的。
“殿下,臣有事奏。”就在此时,郭嘉忽然站了出来,说道,“殿下通情达理,深明大义,断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屋顶与臣子计较。然而陈御史……大夫骄纵狂傲,肆意妄为,如此不顾礼法之事理应重重责罚,否则来日人人都效仿,岂不是将尊卑之礼置于无物?”
“奉孝有何妙策?”
“臣以为不如罚陈大夫亲自去砖窑烧砖,补好屋顶破漏之处。”郭嘉给出了一个无比馊的馊主意。
王弋闻言一笑,问道:“诸君可有异议?”
异议?谁会有异议?谁还有心思想异议!
只要关系到切身利益,朝臣们就会变得聪慧无比,他们敏锐地察觉出王弋和郭嘉正在打配合,这是要推行工坊的前兆。
此时别说让陈朋去搬砖了,就算让陈朋挖土盖个砖窑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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