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扁红豆的杆都已经干了，不少豆子也掉在了地上。
她一边捡，一边剥，最后才把杆子拔出来扔到一旁打算拿到厨房去烧火。
忙活了一上午，隐隐的听到村里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紧接着是吴春花呵斥的话。
她不明所以，但也没去看，直到陈三盛跑进来。
他手里抓着几颗豆子，兴奋的说“牛思雨要嫁人了。”
“在下聘？”
陈三盛点点头，张开手心捏了两颗剥了皮的豆子给她“你吃吗？”
她摇摇头“你吃吧。”
陈三盛也蹲下身来帮她捡了起来，他把刚剥下来的生豆子直接塞进了嘴里咬着吃了几下，笑的一脸开心，“是软的。”
“还是生的呢。”她笑了下，把篮子给递他“你提过去。”自己又把杆子抱着往厨房走。
中午还是吃野菜粥，陈三盛在门槛上坐着，盯着她“娇娇姐，你怎么没有孩子？翠萍嫂子都快要生了。”
陈娇娇想了下，确实也到时候了。
“该有的时候会有。”她有些好笑，“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娘和刘婶说的。”
“说我没孩子？”
他摇摇头“说红梅姐，娘就说你也不见动静。”
许红梅比她嫁的早，以这里人的性子，女人嫁了人不怀娃，是得被念叨。
她没说话，又往灶里扔了把柴。
坐了一会王娥就喊他吃饭，他应着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问她“你们下午去山上吗？我和娘也要去。”
“知道了，到时候叫你们。”
得了保证，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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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陈小还没来陈三盛就跑了三趟了，她收拾好筐子，无奈的说“你要真着急就去喊小小。”
陈三盛一溜烟的跑了，不一会就听到他在外面喊娘的声音。
路过牛家，她家大门紧闭着，一点都不像下聘的好日子。
“今天牛思雨下聘，我怎么没听到动静？”陈小疑惑的问。
“今天下聘闹的也不愉快，吴春花不乐意，男方下了聘礼之后就走了，散了之后牛家还吵起来了。”
“日子也定了，九月中旬。”
“这也没几天了，他们把嫁妆什么的准备了吗？”
王娥白了她一眼“你小点声，这牛思雨都多大年纪了，听说吴春花是想把她给自己娘家那边的一户，好像是个杀猪的，但那边一直磨蹭着也不来，牛康年觉得没面子，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男方哪里人啊？”
“就之前我说的打死婆娘的那个村的，不过不是那家人。”
“吴春花不同意是那男的家里不好吗？”
“那男的家里就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娘，家里穷……”
“难怪。”她嘟囔了一句。
这吴春花为人不怎么样，对牛思雨倒也还行。
拔完鸡草陈娇娇跟往常一样捡起了柴火。
她每天用的不多，每次捡的还能剩一些，长久下来倒是囤积了不少。
“去年牛二卖柴赚了不少，你二叔他们打算过几日也上山来。
“张叔已经在砍了。”她下巴微抬，指向另一侧的山。
王娥看了一眼，说“这张卫是勤快，你三姑……”
说到一半又打住了，失笑道“我总说这些干什么。”
赶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家，这会儿还早，她给鸡又扔了点草，又掐了把葱进厨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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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青瓜干晒得多，她打算早点挖了种白菜，把藤上现有的青瓜留了两个种，其余的摘掉后就把地翻了。
家里没有白菜籽了，她锁了门往村尾走去。
家里门从里面堵着，她伸手敲了敲，不一会后院就传来了陈小的声音。
“给我点白菜种。”
陈小开了门往屋子里走“你今天也种菜啊？”
“今年种早点，往年下雪早，白菜都没长好。”
陈小把白菜籽递给她，问“青瓜要吗？”
“我留了两个种，明年够种了。”
两人正说着，隔壁突然发出“哐哐哐”类似砸门的声音。
“谁啊？”陈小刚嘟囔了一句就听到一道粗野的喊声“开门。”
这一嗓子出来两人都愣住了“是……袁家？”
陈娇娇忍不住皱了下眉，往院墙下走去，踮着脚尖往外看。
“还真是。”她先是不解，很快又想起来了“之前赌房讨债的人来，袁宏还签了一张借条，除去卖袁小兰的银子还欠了六两。”
“可那不是年底还吗？还有好几个月呢。”
“不知道。”那群人堵在袁家门口，她现在都不敢过去。
砸门声持续了一会，村里人渐渐围了过来，村长站在门口朝里面喊“先把门打开。”
等了一会后门开了。
为首的男人拿出当时袁宏签的字据“当时你们都在，这总赖不掉吧？”
“当时不是说年底吗？”村长皱着眉说了一句，随后看向袁家人“你们家现在谁当家？”
袁家人没吭声，村长只好喊“林小娘，你赶紧出来。”
林小娘一掀帘子走了出来，瞪着院子里的一群人，张口就骂“袁宏早就死了，他欠的钱，你们找他要去，家里的钱全让他们拿走了，哪里还有钱？你们把我们都逼死算了……”
“别跟老子耍横。”男人手指着她“父债子偿，他袁宏死了不要紧，债你们得还。”
“没钱。”林小娘双手插腰，一副泼妇样。
男人气笑了，扭头跟村长说“看到没有，我跟她讲道理她跟我耍泼，这可怪不得我……”
话说完男人手指动了动，他身后的四个男人立马上前，一把拖过林小娘，跟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林小娘挣扎着，嘴里“杂碎……”诸类的话骂着。
男人也不气，打量了她一会摇摇头，扭头又把视线转向李红和林如，又摇了摇头，最后说“找吧，找不到就挨个剁只手。”
这话说的村里人听着都害怕，村长赶紧呵斥袁家两兄弟“是手重要还是钱重要？这白纸黑字的，去衙门也赖不掉……”
袁林看了袁泰一眼，最后点点头。
袁林走上前“六两银子没有。”
“别废话。”男人盯着他，目光凶狠“少跟老子讨价还价。”
袁林进屋一趟，拿了个钱袋子出来，“四两五钱，只挣了这么多。”
“去扛粮。”男人又扭头对身后的四人说着。
林小娘一看钱没了，粮食也没了，顿时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哭喊着“我不活了……”
没人管她，任由她大骂。
男人别过脸，镇子离这远，扛着粮食也不好走，清点好粮食之后干脆直接吆喝了起来“你们谁买粮？”
袁林和袁泰知道轻重，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想真的被剁手，于是也没和对方起争执，只是提醒男人“银子拿了，字据你也该还了。”
男人随手就给抛了回去，又问“你们谁买粮？我便宜点。”
村里没人吭声，先不说这粮食的来源，单这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没人敢搭话。
男人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低声大骂“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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