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了吧，村里有人拐卖村民不帮着他对付警察就算了，还想着举报，怎么可能！”
这话也太绝对了，世界上总还是有好人的，而且农村人都很淳朴，另一方面也很胆小。
老朱长叹了口气，笑道：“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生存环境险恶的地方，你越难想象人性有多恶劣。我们这儿有个镇叫山花镇，镇上有一个光棍儿，这光棍儿爹妈死后留给他两亩山田，整个村子穷得裤子都没几条，光棍儿还是镇上最穷的一户。”
我不知道老朱忽然开始跟我讲这个故事干嘛，但我也不急着，就听他继续讲了下去。
“前几年光棍穷得饭都吃不起，还好年轻人头脑灵活，就把田里的庄稼苗都拔了，种上两亩田的核桃。每年靠这些核桃能卖十几万，光棍一下子翻身了，不但吃得起饭了，还去了村里的首富。”
“这光棍儿就想，把这种核桃的诀窍告诉村里人，大家一起发财。”
我插嘴道：“村里人不会怀疑他是骗人的吧。”
老朱笑着摇头道：“要真是这样就好喽，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主意告诉大家，一天晚上醒来，发现自己家两亩田的核桃树被大火烧得一干。”
我目瞪口呆：“怎么这么不小心？”
“呵呵，不小心？那是人家故意放火烧的。有人眼红他日子过得红火，就一把火把核桃树烧了。光棍来我们这儿报警，后来抓到了那纵火犯，是村里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我问：“后来怎么处置的？”
“这农民也穷得叮当响，根本赔不起光棍儿的损失，只能抓起来坐了两年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问道：“那光棍儿呢，后来他有没有重新种核桃树？”
“哎，核桃树苗本来就是他贷款买的，这两年挣的钱除了吃穿，都用来还贷款了，哪儿再买得起第二批树苗，光棍儿在法院开庭的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
老朱不可能编故事骗我，人坏起来真的超过我的想象，我不知该怎么接老朱的话。
老朱说，在农村找到被拐妇女，想解救非常难，经常整个村子的人阻挠执法。
你别看这些女的是城市里的千金公主，是女大学生，或者才是小姑娘，可山里的人花上万块买回去，就是指望她们传宗接代生孩子的。
这些女人不会被当人看，在买主看来，这些人就是自己买回来的东西，给了钱就有所有权，警察的解救行为就是抢劫。
“我主持过几次解救工作，我们带着枪进去，他们直接用脑袋堵着枪，说要是敢把人带走，就枪毙了他们。就算强行把人拖上了车，也会有人挡在警车前面，不准我们警察执法，我们只能和被解救者取得联系，让她偷偷跑到山村附近，然后我们开着车偷偷溜出来。”
我听着像魔幻剧一样，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儿。
“虽然判断是假警，我们还是出了一次警，到了现场我们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严重多了，那不是一个妇女拐卖窝点。”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这样子是想让我猜一猜，我不耐烦道，你别在跟我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器官农场么？”
“没听说过。”
“器官贩子把一群人养起来，然后取他们的器官高价往外卖。”
“可捐赠器官要配型啊，他们就不怕养亏了么？”
老朱说：“就算还没配型上，可以先卖血，血也配不上，就卖·淫，这比把这些女人一次性卖给村里的光棍儿挣钱多了。”
原来，村里有个光棍儿发现村子里有一个老房子，被外村人租了下来，还关了许多女人在里面，就想去买一个回来当老婆。
可器官贩子言辞拒绝了。
这光棍儿一气之下，，就将这事儿捅了出来，全村人义愤填膺，觉得自己的地盘儿给人做了违法的勾当，这些“生意人”还不讲义气，挑两个出来送他们当老婆，于是便一起报警了。
“你把人也想的太坏了，说不定人家就是觉悟高呢。”
老朱笑着说：“好吧，以后你会有所了解的。”
我让老朱说重点。
“抓住了这伙人以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事。这些人在找一种很稀有的配型。”
我道：“这么说是买主出现了，器官贩子开始找配型了。”
“没错，可这个买主的身份很不一般。”
别人说这句话，我不会惊讶，毕竟我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老朱说这句话，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让老朱说是不是一般人的，这人肯定非常不一般，而且地位一定及其之高。
老朱没有详细解释那个人的身份，而是话锋一转对我说：“当时这案子影响很大，我们马上送到省里研究，省里给出的答复，是送来几个外省的专家组成重案组调查。之后的所有计划，包括我每一次跟你说的话，都是你爸安排的，你别老是说是被我坑了，我也是被你爸坑了，我只是转达几句他的话，你却把这笔账都算到了我的头上。”
听完这些话，我心中很忐忑。
广林市也有警察，可省里却从外省调来专家，说明要查的这个人身份非常敏感。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现在沈志筹其实已经怀疑我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去车站么？我是想逃。”
我把在沈志筹家门口听到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老朱还以为我挺自在的呢，他哪儿知道我是刀口舔血。
老朱皱着眉头说：“你再坚持一下，沈志筹现在还是很信任你的。”
我怀疑老朱的脑子有问题，沈志筹已经看穿我了，我还留着，不是送死么？
“沈志筹多疑，但又不傻，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会动你的。”
“感情不是你去送命！”我没好气地对老朱大吼道。
“行了，你现在真的不能走，沈志筹虽说没抓到你的确切证据，可心里已经把你爸判了死刑，就当是为了救你爸，你也得留下来。”
我心里焦虑得不行，走，我不能弃我爸于不顾。
留下来，谁知道我这条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我就怕我留下来，沈志筹会查到我和我爸的关系。”
一旦他查到了，我和我爸都得死。
“你放心吧，他查不到。”老朱说道。
我呵呵冷笑道：“很多人都知道我爸是个警察，沈志筹只要让月坤去沈阳一查，就能查到我爸是赵忠。”
“那你也太低估你爸了，我们所有的特勤人员的身份都会抹得一干二净，不会让任何人查到尾巴。就算他们去沈阳查，你爸也另有其人。”
这话听起来虽说怪，可让我略感放心，真希望老朱没骗我。
我又和老朱说：“那你今天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什么？”
“沈志筹现在让你取代了瘸子，是不是还给了你另外一个任务？”
我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老朱正色道：“他有没有让你去找赵佳佳。”
我当时便喊起来：“你怎么知道？赵佳佳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敢肯定，在我的身边，肯定还有老朱的眼线，他竟然连赵佳佳的事儿都知道，这家伙手眼通天，就是个齐天大圣啊。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记住，一定要找到赵佳佳，找到以后立刻通知我们。”
我最烦老朱说不能告诉我，我现在可是卖命，他还瞒着我。
但老朱这回黑着脸对我说：“别的事儿你可以跟我没大没小，可这件事儿没得商量，现在不能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人一找到，立刻通知我。要不然赵佳佳会有生命危险。”
老朱不像是开玩笑的，我也不敢再和他嬉皮笑脸，就点头答应了。
老朱还问我：“你和黄毛打架那100来人是谁的人？”
“赵铁带来的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
“那100多人后来我查过，查不出身份了，这就奇怪了。”老朱自言自语道，“你现在跟着沈志筹混，怎么还和赵铁来往，沈志筹这人多疑，你可千万要小心。”
老朱又跟我交代了一些事，他说月坤跟着沈志筹很多年了，一直没明没份的。
“凤凰身边很多这种没名没分的女人吧。”
“你别小看了这件事儿，女人脸上看着潇洒，心里对这个都很计较。”
我笑道：“老朱，你对女人挺了解的呀！”
“臭小子，月坤是凤凰的左臂右膀，你想办法除掉他，你就安全了。”
我想了一下月坤，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冰冷的眼神，除掉他，难度系数太大。
“不要那么死脑筋，对付女人硬的不行，还不能来软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韵事。”
我白了老朱一眼，让他没事儿就滚蛋。
“等等，你叫他们把我抓进来，怎么再把我放出去。凤凰问起我来怎么说。”
老朱拿着文件夹正要往外走，听见我这么说，站住了，回头笑着看向我：“你因为聚众斗殴被我们拘留15天，15天后自然就放出去啦。”
“你！你给我回来！”
我又被他坑了，老朱听见我的喊声，回头又回来说道：“你别生气啊，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我翻着白眼儿说道：“礼物你大爷啊，现在把我放出去。”
“这回我把你和刁贵安排在一块儿，你不是还有一个仇要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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