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二十五年以来蓝皓祥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答案却是肯定的，他不后悔。若非当年此举，蓝家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可是自从蓝羽出事开始，他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直至这几日被投入刑部大牢，午夜梦回那些曾经的故人如同从未离开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他的梦中，折磨着他。
他知道自己开始后悔了，可是又能如何呢。二十五年了，杜氏一族已成过往云烟，悔也好，不悔也罢，终究不过是南柯一梦。
如今却有一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问他，后悔吗？他不敢后悔，若是悔了，那曾经的背信弃义又算什么。
蓝皓祥不断强自淡定最后朝着莫惜水说出了连自己都难以说服的话“鸣欲山的事情与我无关，是杜氏一族自己起了谋反之心，与我何干。”
莫惜水却看着他笑了“我真可怜你啊，时至今日，走到人生尽头，居然还再骗自己。
你可想过，黄泉路上，要怎么面对那些曾经的故人？”
“是上官君，是召澈，是聂远杀了他们，与我何干？”蓝皓祥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又不自觉的陷入彷徨之中，良久整个人跌坐在地，这些事情他很少想起，但只要想起来就会变得不安，甚至有时候变得彷偏执直至有些疯魔“与我无关，我当年并非想要毁了他们。”
莫惜水起身在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没想毁掉他们，会将杜氏一族与雪慕国的交情变成合谋的文书放到宫栐翌的长案上。
你没想毁掉他们会通过书信确认杜晋中与杜岚烟所在的地方，企图将杜氏一族把草除根。
你没想毁掉他们，会配合宫栐翌将轩王爷远掉，令杜氏一族孤立无援。
承认吧蓝皓祥，你才是屠灭杜氏一族百余口人的罪魁祸首。”
闻言蓝皓祥开始变得狰狞，双目充血一般的通红“你胡言乱语。那是皇上的圣旨，与我何干？”
莫惜水看着仍旧执迷不悟的蓝皓祥有些失望，但又不觉得意外“知道你蓝家为何会走到今日吗？
宫栐翌不惜一切灭掉杜氏一族，或许是因为有几分身为帝王与生俱来的野心。杜家这样的存在，于他而言死不足惜。你呢？站在杜氏一族的荣耀与权力之上，受尽杜氏一族的助力，必要时候为了所谓的家族没毫不犹豫的背信弃义，拿起屠刀刺向了那些曾经与你有恩情的人。
所以蓝家的今日，是你一首造成的。这是你当初背信弃义的报应。
可笑你曾经背弃一切也想要扶持起来的家族，最后落到这部田地。甚至连一个后人都留不下，你竟还能执迷不悟？”
蓝皓祥因为她的话开始变得不安，而后陷入莫名的悔恨与自责中，直到最后慢慢变得痴狂。
莫惜水冷笑“我真可怜你啊。你的一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不是吗？”
说完不顾已经崩溃的蓝皓祥缓缓起身，看着头顶方寸之间的星空“你看，你曾经那些故人在天上看着你呢。”
蓝皓祥呆滞的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直至此刻他才觉得好笑，自己一生竭尽全力不惜背弃一切所追寻的家族，最终却被自己带入了地狱。
原来从自己觊觎杜氏一族权力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悲剧就注定了。
莫惜水看着他陷入沉默，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牢房。
“你等等……”在莫惜水即将走到司徒名夜面前的一瞬间，身后传来蓝皓祥的吼声。
莫惜水只是驻足，却未回头看他。
蓝皓祥抱着牢狱前的柱子，缓缓滑落瘫软在地“对不起……当年是我背信弃义，对不起他们……”
莫惜水闻言闭起双眼，微微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房顶“这声对不起，留着在黄泉路上亲口说给他们听吧。知道吗，你这句对不起救了你蓝家十几口性命。”
蓝皓祥听到他的话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流放飘州北境的蓝家后人。
而后她头也不回的走到司徒名夜面前，语气轻松了不少“我们回家吧。”
“你可是曾经的故人之后？”蓝皓祥看着莫惜水的背影，不确定的开口。能将此事知晓得如此清楚的只有杜氏一族的后人了。曾经他那么惧怕杜氏一族还有后人，此时此刻他却无比希望，眼前这个女子是杜氏一族的后人。
莫惜水叹口气“留着黄泉路上问问你的故人吧。”
回到流云阁后，放松下来的莫惜水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一侧的司徒名夜却无法入睡了。他在想蓝皓祥说的故人，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让身在高位多年的蓝家家主露出那样的神态，只有一个那就是杜氏一族。
可是惜儿今年才十八岁，而杜氏一族被灭门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即便还有杜氏一族的故人，也不应该是惜水啊。而且霍灵奉说的很清楚，她的真名叫纳兰乐隐。所以她不会也不可能是杜氏一族的后人。
那么她会是谁呢？
蓝家走到这一步，又是否有她的筹谋再其中呢？片刻司徒名夜又否定了，蓝家今日的结果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与惜水能有何干。
喜欢鸾翔凤集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鸾翔凤集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