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明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却也能隐隐感觉到。
陆伯玄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符合他父皇教他的帝王之道。
李高明抿了抿嘴唇，转而看着陆伯玄道：“那你是贪官还是清官？”
“我？”
陆伯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沉吟了一会，笑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算什么。”
“说我是清官吧，还真就谈不上，我看见了钱比你还兴奋呢。”
“可如果我说自己是贪官，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就比如，他们做出来的这些事儿，我就做不来。”
陆伯玄两手一摊道：“我的能力实在不够看啊。”
闻听此言。
李高明犯了个大大的白眼。
“贪官就是贪官，清官就是清官。”
“你说了半天你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罢了罢了，我也不问你了。”
“我自己有眼睛，我会自己看。”
李高明顿了顿，转而看向外面道：“对了，你还没有说，你要怎么对付这些人呢。”
“你刚才说不杀他们，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该不会是打算将他们都放回去，让他们继续祸害百姓吧？”
还不等陆伯玄说话呢。
李高明就绷起脸来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他们放走，我绝对会告诉我父皇，让他治你的罪！”
“那你是想多了。”
陆伯玄背着手，神色幽幽道：“我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裁撤官员，若是行径恶劣，胸无点墨，那当然是要被归类到裁撤那一栏里面去。”
“而且殿下您不是也在这呢么？”
“一会您就好好跟我看看，这些个家伙有多少能留的。”
“又有多少，要跟着卷铺盖滚蛋的。”
李高明撇了撇嘴：“依我看，他们都该卷铺盖滚蛋！”
……
三炷香的时间，缓缓而过。
陆伯玄给他们出的题，其实并不难。
无非是问他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自己辖区内的百姓都是什么样子。
而这些答案，他们闭着眼睛都能答得出来。
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应付朝廷钦差的检查了。
而这一时间。
那些个官员也都填好了各自的试卷，目光看向大堂外，陆伯玄的方向。
见到这场景，陆伯玄也没有迟疑。
“陆贵！收试卷吧。”
“是！”
陆贵站起身，将众人的试卷一一收拢上来。
陆伯玄则吩咐道：“上交了试卷的大人，现在可以进来了。”
闻听此言。
众人也都纷纷动身。
时间不长，大家就在县衙大堂内各自站好。
而此刻。
陆伯玄与李高明同坐台上。
众人施礼时。
李高明压根没有一点回应。
低垂着脑袋，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一样。
见这情况。
陆伯玄也是有些无奈。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就发脾气了。
陆伯玄倒也没有就此事多想。
他翻看了眼手中的试卷，缓缓道：“广阳县县令，李有田！”
“下官在！”
李有田当先出列。
“嗯。”
“你填的不错。”
陆伯玄望着手中的试卷道：“你说你们县内，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只是一些零星的村镇，还有些贫困对么？”
“是的。”
李有田点了点头，随后苦笑着道：“说来惭愧，这些个村镇，因为早年饱受战火袭扰人丁凋零。”
“直至现在，也没有恢复。”
“若是没有县衙的救济，这些个百姓只怕都得饿死啊。”
“而且今年入冬的时候更有百姓受冻而死，实在是我这个县令的失职啊……”
说着话，李有田还抹了抹眼角。
而瞧着他这个模样，李高明那也是冷哼出声。
如果不是提前看过陆伯玄给他的账本。
他没准还真就相信这个李有田是个为国为民为百姓的好县令。
可是在看过之后，他只觉得这货满口都是胡话。
要知道。
在满场的县令当中。
就数这个李有田的家产最为丰厚。
而他现在说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诉苦。
内里其实还是在说他这些年如何的不容易，为百姓做了多少事儿。
而陆伯玄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陆伯玄满脸动容的点头说道：“真是辛苦李县令了。”
“大人言重了。”
“这其实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分内之事。”
“只可惜，下官的能力有限，实在是无法带领这几县脱贫啊。”
李有田转而看向在场众人道：“此次总归也是要合并乡镇，若是在场的大人谁有本事，不妨就站出来拉这几个乡镇一把吧……”
听见这话。
李高明一声冷哼。
接着，他转而看向身旁的陆伯玄，压低声音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断尾求生？”
“错！”
“这叫祸水东引。”
陆伯玄低声回复了句。
祸水东引……
李高明呢喃了句：“嗯，还真是。”
看着他那模样。
陆伯玄也是有些无奈。
但他也没有多与李高明说什么，便朝着李有田道：“李大人找外援之前，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陆舍人有话尽管问就是。”
李有田神色恭敬的说道。
“这是你们县的编年录对吧？”
陆伯玄缓缓举起了一本册子，上面赫然写着，广阳编年录五个大字。
看见这册子。
李有田怔了怔，接着点头道：“是。”
“那为何，你说的这些情况，上面都没有记录呢？”
陆伯玄翻了翻册子道：“而且上面说的也跟你所填写的试卷多有不符之处。”
“你看哈。”
“这上面写着，今年你们先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
“你还带着你们县的百姓，举行了一次祭天活动花销不少银钱。”
“这些银钱难道不够这几个穷困乡镇，买粮食吃吗？为何还会有人饿死呢？”
“还有这个，今年入冬的时候，你这个县令，为了让全县的百姓穿的暖和点，曾亲自跑到南方养棉之地采购棉花，花费了不少银钱，买回了海量的棉花为大家制作棉衣。”
“既然都制作棉衣了，为何又有人会冻死？”
陆伯玄将试卷与编年录同时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李有田道：“这些事儿，你不妨给我解释解释如何？”
李有田也是没想到，陆伯玄会问这些问题。
一时间尬在当场，不知道如何作答。
“李大人。”
“你说话啊。”
李高明此刻也是开了口。
他缓缓站起身，直视李有田道：“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李大人你都答不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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