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楚亦澜有所期待的就是宣晴每周寄过来的信笺和不重样的陶瓷小人。
病好以后，楚亦澜每天会窝在画室里待一会儿，也能忍着手指疼痛给宣晴和宣瑜送画，把自己每天日常画下来，告诉他们，自己生活的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好好念书，好好养病。
即便再忙，沈应霖每天晚上也会回来吃饭。
晚上沈应霖折腾完楚亦澜后也没有立即提起裤子就走，有时候会等到楚亦澜睡着悄然离开，有时候也会等到天亮陪着楚亦澜吃完早餐再走。
尽管两人之间，还是沉默居多，并没有多少交流。
夏天到了，人也跟着躁得慌。
落日余晖从偌大的阳台洒进来，地板上皆是斑驳交织的树叶倒影。
楚亦澜坐在画板面前，画板上是他昨天去喂几只藏獒的画面。
简单的铅笔素描，能让手指稍微没那么痛。
地板上手机的震动声将神游的人拽了回来。
六点半，沈应霖快要回来吃饭了。
楚亦澜拿过手机将闹钟关掉，发现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未读短信。
上面只有一个时间地点，没有发送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发信息的人就是楚明川。
他慌忙给对方拨过去，偏偏电话里传来的是号码空号的提醒，等他再去翻看短信界面，那条短信已经被删除了。
有人在远程控制他的手机？
“看来，监视我的人，还挺多的。”
楚亦澜深吸口气平缓情绪，恰巧此刻侍应生过来敲门，说沈应霖已经回来，叫他下去吃饭。
他将手机摁熄放到口袋里，短信删了也好，防止被沈应霖发现。
饭菜都是按照沈应霖吩咐的食谱来做，比较养生，最主要是了为调养楚亦澜的身体。
楚亦澜下楼时，沈应霖的电话正好打完。
看到跟随在他楚亦澜身后跳来跳去的异瞳蓝猫，沈应霖只是蹙眉没说什么。
习惯性拉开椅子，拿起筷子就吃，吃完了就上楼洗澡，洗完澡沈应霖就会过来，没什么话就开始做，做完就睡觉，整个过程就像是被提前定好的程序。
沈应霖并没有动筷子，沉冷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默默吃饭的楚亦澜。
楚亦澜头也没抬，直接把对面的人当空气。
他将碗里的鸡腿撕成肉条放到蓝猫面前，小猫吃的很香，边吃边警惕的盯着沈应霖，喉咙里边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音。
连小猫吃饭都会发出呜呜声，楚亦澜吃饭却是细嚼慢咽，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应霖本以为经常回来能稍稍缓和两人的关系，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关系仍旧没有缓解，两人之间如同结了千万丈永远也无法融化的冰。
沈应霖厌倦楚亦澜这样的冰冷沉默。
宁愿楚亦澜用怨恨的目光瞪着他，说一些戳心窝子的话。
宁愿楚亦澜反抗他在床上时的粗暴蛮横，控诉他的掠夺。
也……不想两人就这么无言无语，沉寂的像是潭死水。
沈应霖眸子一冷，语调也是冷的，“过来！”
楚亦澜夹菜的动作一顿，而后将筷子放到一边，垂着眸走到沈应霖面前，像个任人摆弄的机器人。
沈应霖一把将人拽到怀里，抬起他的下巴，“抬头，看着我。”
楚亦澜仍旧照做，只是抬起的那双乌眸里没有波澜尽是冷漠，冰冷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我不跟你说话，你就永远当个哑巴？”
沉默换来的是下巴的剧烈疼痛，楚亦澜眉间微皱，吃痛看向表情阴鸷的沈应霖，下巴上逐渐加重的力气无疑是在逼着他回答。
楚亦澜疼的发出一声闷哼，“除了上｜床，我们之间，有什么其他可谈？”
“呵！”沈应霖冷笑，加大手劲，像是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一般，“那这个，你也不想要了？”
沈应霖不慌不忙的将陶瓷小人拿出来。
楚亦澜瞳孔一缩，张皇失措的伸手就要去抢，“给我！”
沈应霖把陶瓷小人举的很高，一手又按着楚亦澜的肩膀让他一时无法触碰到，“只有收到这些东西，死水一样的脸上才会出现一点表情起伏，这烂泥糊出来的小东西对你就这么重要？”
“沈应霖，你把东西给我。”楚亦澜回眸望他，眼尾隐隐发红，已经恼了，“我不觉得跟你这般忘恩负义，言而无信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呵，言而无信？你以为我放你走，你就真的走的出去？”
沈应霖声音低沉，他在压抑怒火，“不妨告诉你，一旦你蕤雪族人身份曝光，要抓你的人多如牛毛比比皆是，落在谁手里你都不好过。”
“你……”总觉其中缘由不简单，楚亦澜背后一阵恶寒，“你什么意思？”
冰冷的手指顺着光滑凄白的脸蛋慢慢往下移，沈应霖边解开楚亦澜领口纽扣边沉冷说道：“你以为他们抓蕤雪族人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因为你们有一幅勾人漂亮的皮囊，因为你们血液特殊，能够长寿？”
楚亦澜当然知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但他知道的消息太少，所以他一定要见楚明川，也必须要见他，他必须要弄清这些真相。
“楚亦澜，你们就像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毒药。”
沈应霖低头嗅了嗅楚亦澜散发着清香的脖颈，低沉的语气变得更为压抑，“但你们用的好，也会是解药……”
“什么毒药解药，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唔……”
沈应霖解开楚亦澜的头绳，修长冰冷的手指穿梭在秀发之中，忽然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
头皮仿佛要被撕裂，楚亦澜眼里闪着泪光，“好痛……”
“听不懂，你也不需要懂，只要乖乖听话就够了，而那些不服从的、逃走的人，下场不是一般的惨，我想你并不愿意知道他们的结局，也不会愿意有这样的结局。”
泪珠不受控的顺着楚亦澜眼角滴落。
楚亦澜被沈应霖横抱在怀里，耳垂被男人用力咬了一口，他说：“所以，反抗不会让你得到半分好处，只有乖巧听话的人才会得到庇护，懂了吗？”
“难道我还不够配合？”楚亦澜身体颤的厉害，咬牙道:“我不懂你对‘乖巧’‘听话’的定义是什么，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
“我想……”
沈应霖望着楚亦澜惨白的脸，怔了下，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该让楚亦澜做什么。
的确，他已经够配合，够听话，只要他说的楚亦澜全部乖乖照做……
所以……他还想让楚亦澜做什么呢？
人，总是不满足的。
沈应霖低头望着楚亦澜良久，久到连他湿润浓密的睫毛有多少根都数的清清楚楚，却是一个字没再说出口。
望着他因疼痛皱在一起的脸，沈应霖无声的抿了抿唇，抱着楚亦澜往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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