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
库克点头：“是的，我们只能提议，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总统和议员们。”
马哨哼了一声：“你们毫无诚意。既然这样，你还是回去带够钱，然后再来买这一千支手枪吧。”
他当然知道，库克并不是真的钱没带够，或者说这根本不重要，库克其实就是想少花钱。
他基本可以肯定，所谓的“赊账”事后是要不回来的。
所以如果不能借此换些条件，他绝不会愿意白白少赚两万美元。
眠熊城现在资产不菲，服装厂、兵工厂、税收带来的收入日益扩大，但两万美元依然不是可以忽视的数目。
库克不禁皱着眉头：“是你提的这些条件太不切实际了，阿尔伯特。尤其是设立新州，莱文沃思堡怎么可能有答应的权力，我们只是一个军事基地。”
马哨问：“那你们能答应什么事？”
库克：“要不这样吧，我再加一万美元的利息。只要打下圣菲，我们连本带利地支付你们四万美元。”
他的语气仿佛这是一个很有诚意的条件，紧接着又补充道：“四万美元，这不少了吧？”
马哨没说话，思考了一会。
看来这位库克中校是不可能给出什么实质性的承诺了，最多也就是一些名义上的东西。
不过，有些时候，名义也可以是很重要的东西。
“库克中校，如果你能以莱文沃思堡的名义，保证永不侵犯平原部落，尊重我们的权利，认可我们对现有领土的占有，我可以为你们垫付两万美元。”
马哨说道。
“我也不需要你们支付两万美元的利息，甚至一万美元都不必，五千美元就行。只要你们在半年内归还两万五千美元。”
库克：“我可以承诺不会主动攻击你们，尊重你们的权利。毕竟，我们美国人一向爱好和平。”
“至于土地问题，我需要遵守美国法律中的规定。”
他停顿了一下。
“作为这里的管理者，莱文沃思堡可以将附近划定为你们的合法保留地。保留地仍然需要国会的审批，但一般来说，国不会拒绝我们。”
地广人稀的堪萨斯，本来就有不少印第安保留地，多划一块自然无妨。
马哨觉得也差不多了，最终点头答应，随后两人开始起草协议。
和上次的中立协议一样，这份协议依然颇为简洁，扼要地写清了核心的几个条件。
首先是关于钱的问题，莱文沃思堡需要在半年内归还眠熊城两万美元，以及五千美元的利息。
其次是关于和平的问题，莱文沃思堡承诺尊重眠熊城的权利，不会主动侵犯眠熊城，并且不再悬赏眠熊城居民的头皮。
再然后就是关于领土，莱文沃思堡认定眠熊城附近为平原部落的保留地，大致为以眠熊城为中心，边长九十英里的正方形区域。
最后还有一条，莱文沃思堡将向华盛顿提议，让平原部落以州的身份加入美国。
库克并没有多犹豫，就签下了这份协议。
在他看来，这协议本来就不怎么重要，何况内容又大多模棱两可，没什么约束力。
签完字之后，他几乎只有一个想法：“协议上面的字体怎么这么大？”
“为了方便拍照。”马哨笑了一下。
“拍照？”库克微微一怔。
“是的。”马哨随即叫来一个摄影师，为双方以及刚刚签好的协议拍了一张合影。
拍摄相当麻烦，曝光时间长达二十分钟，好在人们都是坐着。
“没想到这里还有摄影师。”库克感到意外。银版照相机刚发明出来七八年，摄影师还是比较稀少的。
他看向刚刚拍照的摄影师：“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摄影师是个白人，三十多岁，身材削瘦，留着卷发。
“我叫托尼·安德森，先生。我之前住在密苏里州。”白人摄影师说道。
库克点了点头：“安德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非常好。”安德森的回答让库克很是诧异，“我喜欢这里，事实上我觉得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城市。”
“为什么？你知道，这里是……印第安人的地方。”库克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并没有在说假话，不禁感到困惑。
如果不是马哨等人就在旁边，他绝对会说是“野蛮人的地方”。
一个白人居然会喜欢和印第安人生活在一起，这太离奇了。
安德森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嗯……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气氛。当然，我在这里的收入也不错，人们喜欢拍照，大酋长也喜欢。”
“城里的白人居民多吗？”库克又道。
安德森：“不算多，可能有五十人。”
过了一些时间。
“好了，看看我拍得怎么样？”摄影师安德森拿着洗好的照片，递给马哨和库克观看。
照片中有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周围，包括马哨和库克。桌上摆着签好的协议，黑白色的画质虽然很糟，但大体也能看清协议上加粗加大的文字。
“不错。”马哨点头。
而库克看着照片，心中却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莫非，这份协议会带来什么意料之外的后果吗？
不应该啊。
至多把两万五千美元还上就是了，还能有什么大不了？库克心中这样想着。
双方签署的协议名为《眠熊协议》，签完之后，便是交易的完成。
库克用三万美元，购买了一千支勃朗宁转轮手枪，然后便带着武器离开，返回卡尼将军的驻地了。
眠熊城的酋长大厅里，下雨天看着协议和照片：“说实话，马哨，我觉得这份协议没什么意义。”
“白人本来就不在乎和我们签的协议，而且这上面的内容又都太空泛了。诸如‘不会主动侵犯眠熊城’、‘尊重平原部落的权利’这种话……简直和没说一样。”
“还有所谓的划定保留地，也仍然需要美国国会的审批。这块保留地比大多数保留地都要大，美国国会有可能不予通过。”
马哨点头：“的确，这上面很多是空话，但这不代表它没有约束力。”
下雨天不禁问：“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不好说。”马哨没有多说什么。
“等这场战争结束或者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应该有办法利用一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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