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见场面冷了一会儿，才出言：“和太姑姑说笑呢？难道还当真了，一个个儿的一句话也没有了。”
众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娘娘抬举，和老身说笑，只可惜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转不过弯来，差点曲解了您的意思。”齐国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梗着脖子解释道。
几个年老的贵妇人附和着轻笑起来。
“要我说啊，还是在座的年轻人少了，我们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娘娘却还未到桃李年华。这说起话来啊，难免错认了对方的意思。”
“是呀，要是湘儿在，就好了，怎么还不见她来？”
上官凝正坐的地方对着门，抬眼就见一女子带着宫人笑盈盈地走来。
那女子一身鹅黄的宫装，裙裾上绣着大片芙蓉花，乌发高挽成髻，用金簪固定，发饰典雅又不失尊贵。
她眉眼间也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温柔似水。
“太姑姑，您这嘴今日怕是开过光，你瞧，皇姐这不是正好来了。”上官凝挑眼示意她去看。
众人都不约而同向门的方向看去，那女子却目不斜视，缓步到上官凝跟前行礼。
“妾来晚了，恭祝娘娘生辰吉乐，指薪修祜,永绥吉劭，千秋万岁，永享遐福！”
她十分恭敬得体，一旁的侍女将她带来的贺礼转交给月舞。
“起来吧，赐坐。”
“谢娘娘。”
她才坐下，立刻有宫人将准备好的茶点端来。
“方才太姑姑还在念叨你呢？可巧你就来了。”上官凝寒暄道。
“是啊，湘儿，我老婆子可一直记挂着你。你们这辈儿里，数你最端方有礼了。”
薄野湘，封敬元长公主。是薄野琊的异母姐姐，也是先皇众多子女中年纪最长的一位。
她素来和各个长辈都亲近，温柔贤淑，文静端庄，人人称赞。
齐国大长公主笑嘻嘻地夸赞着，看起来很喜欢她。
她语音着重强调着“你们这辈儿……你最端方有礼。”
在座的，只有上官凝和敬元公主一个辈分了，有心人都能品出来她在揶揄谁。
敬元公主心里明镜似的，却仍是面不改色地淡笑着，道：“谢太姑姑谬赞。”
“可今日我也算不得有礼了，娘娘今日生辰，我竟来迟了，很是害怕会扫了娘娘的兴呢。”她转头对着上官凝致歉。
上官凝不仅不扫兴，倒还很喜欢她。她这一句话，两边都不得罪。
“无妨，皇姐能来就好。”
上官凝说完喝口茶润润嗓子。
“不过，皇姐为何来晚了？可是家中有事？”
“也算不得有事。只不过小厮不知崇德门进不了，硬是绕了一大段路，最后由广清门进来的。”
“噢。”上官凝应了一声。
嘉王妃好奇起来 ，向前伸着脑袋问道“娘娘可知崇德门为何不能进？”
“不知，靠近崇德门的那一片也不让过人，说是在修什么，怕宫人们打搅。”
“那可真是怪事，后宫中竟然还有娘娘不知的事情。”
雍王妃插话：“许是陛下授意的？不然怎么连娘娘也被蒙在鼓里。”
上官凝一个月之前就知道这事儿了，也没太过问。
主要是，那儿修什么也干预不到后宫的正常生活。
“一件小事，不必如此关心。况且那崇德门附近就是一个不得人爱的院子，树都没有几棵，平时也无人在那边逛。”
上官凝此话一出，也没人要刨根问底地追问下去。
倒是越王妃顺着她说：“是啊，宫里那么多如诗如画的地方，何必在意那儿呢。”
众人称是，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
都在闲聊时，一宫女来到敬元公主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公主脸色有些担忧。
“怎么了？”上官凝向她的方向看去。
敬元公主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道：“我那小女儿，正在偏殿闹腾呢，乳母也哄不住。怕是想要人抱她到外边玩儿去，我想去看看，望娘娘应允。”
“既是孩子不想闷在偏殿，何不抱到这儿来呢？你要是走了，可就少了一个说话的人。”
齐国大长公主出言建议。
敬元公主有些犹豫。
上官凝却觉得这样也好，敬元公主要是走了，这屋子里又只剩她和那几个老太婆斗法了。
于是她对敬元公主拂了拂手，示意她坐下。
“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吧，正好，本宫还从未见过这小侄女呢？”
敬元公主颇为为难的样子，道：“小女顽皮，只怕惊扰了娘娘~”
“诶，都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能顽皮到哪里去呢？就听娘娘的吧。”齐国大长公主再次开口，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心里赞同上官凝的话。
到这个地步，敬元公主也没什么别的理由，便示意宫人去抱孩子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乳母打扮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过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宫女。
乳母走近殿内，抱着孩子蹲下去行了个礼。
那孩子浑然不知发生着何事，自顾自玩儿着手中的拨浪鼓。
拨浪鼓咚咚咚地响，孩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真是讨喜。
敬元公主朝女儿走去，摸了摸女儿的脸，慈爱道：“方才乳母还说她哭得厉害呢，现在又乐呵起来了，这真是……”
“小孩子不就是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陈国大长公主说道。
“眼角还滴着泪呢~”敬元公主笑着伸手要用手帕给女儿仔仔细细地擦去泪水。
孩子正玩着拨浪鼓，不想母亲擦脸，忽然皱了眉，咧咧嘴，又要哭起来。
“好好好，不擦不擦，自己玩儿，啊~”敬元公主怕孩子真哭起来，只好哄着。
众人都见这个孩子怪灵精的，上官凝也不例外。
她见到这孩子眼神亮起来，从座位起身，径直地到孩子面前去。
怪不得她这样，那孩子戴着一顶粉色的小帽，身着锦袄，红色的袖子绣着金色的纹路，正和外面的淡黄碎花马甲相配。衣领，衣襟，手臂处的衣物都包了毛茸茸的边，为精致的衣服添几分稚气。
上官凝展露笑颜，逗着那孩子，轻轻地摸着她的脸。
小脸蛋嘟嘟的，弹弹的，红红润润，让上官凝喜爱得不行。
“你怎么这么讨人喜呀~”上官凝刮了刮她鼻子，她被上官凝吸引注意力，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她叫什么名字？”上官凝问着，仍注视着小孩子。
敬元公主忙答道：“回娘娘，姓赵名令月，乳名叫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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