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啼鸣，落叶横飞。
些许破旧的楼房，上面还夹杂着些许洗刷不去的污渍，墙壁被风雨侵蚀已经掉了不少墙皮，风一吹，石灰簌簌落下。
“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顾小菱环顾四周，她本以为治疗院会和医院差不多，可如今看来，简直天差地别。
这里的建筑设施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楼房构造也不像治疗院，反而像居民楼被租下随意改装的结果。
门口一一扇巨大生锈的铁门，铁门上落了锁，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光一把锁还不够，还用了一长串粗重铁链捆绑起来，看上去格外压抑。
顾小菱四处观望着，顺路进了距离最近的楼房。
一进门，天花板的白炽灯如同鬼影闪烁，忽明忽暗，偶有风吹动窗户的吱呀声，这恐怖氛围让顾小菱不禁往阎澪身后缩了缩。
“这哪是治疗院，你说这是鬼屋我都信。”
她小声嘀咕着。
阎澪没有说话，看着她这一副怂怂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这栋楼里的分布同医院倒是有几分相似，每个房间被单独隔开，里面放置着床位和她看不懂的冰冷机器。
一抹银光蓦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皱眉望去，那床头竟是冰冷的手铐！
这里为什么会有手铐？
心里发出疑问，她这才发现，每一张床位都标配着手铐以及捆绑用的粗绳。
床头以及床边满是触目惊心的抓痕。
“这是精神病院吗？”
顾小菱愈发的感觉奇怪，那抓痕夹杂着血迹，她不敢再看，那痕迹混乱深刻，像抓挠在她身上般。
“应该不是。”
阎澪回答：“这环境太差，似乎也没有医疗许可证。”
顾小菱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前方同坐椅般的机器，一种不祥的念头莫名涌出。
“我们去别的楼看看吧。”
她不禁加快脚步。
另一栋楼似乎是休息的地方，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汗臭味让她立马捂住鼻子，忍着不适往里走去。
这里面的每一间房都很小，不过十平米，像是把一间房分割成三间来用，而就那十平米的房间内，却挤满了人。
“这都是活人啊！”
顾小菱新奇的揉了揉眼睛，她还是死后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活人。
他们如同被圈养的牲口，八九人挤在十平米的房间内，里面没有床，他们只能睡在冰冷的地面上，房间大小连翻身蹬腿都极其困难。
但这样的房间还有许多。
里面除了一盏灯，就只有一个水桶，里面装着发黄的水，
看着面前的惨状，顾小菱怀疑的开口：
“这些不会是来治疗的人吧？”
“这不写了吗？”
阎澪抬手点点门上几乎被灰尘蒙蔽的牌子，上面依稀几个字——3号病房。
“这哪里是治疗，简直是虐待！”
顾小菱气急败坏的低吼出声。
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不出问题才怪呢！
“呜呜……呜呜……”
远处依稀传来哭泣声，声音悲伤哀转，听着就让人揪心。
“我们去看看。”
顾小菱连忙往声音源头赶去。
她看到了一名面黄肌瘦的男子。
他蜷缩在角落，身穿洋溢着，病号服，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却削瘦的厉害，那双本应该意气风发的眸子里充满血丝，大颗大颗泪水不断滚落。
顾小菱往下看去，他身上竟有多道伤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明显才出现不久，露出鲜红的血肉。
那疤痕模样也数不胜数，有看上去像烟头烫伤的，有像是竹条抽打的，还有很多是她看不出来，想象不到的。
“洛宇……”
他泣不成声，嘴边反复念叨这两个字，面容晦暗痛苦，不停的摆着手，嘴角机械性抽搐着，眼神涣散，看上去精神似乎都出了些问题。
“洛宇？”
顾小菱喃喃道，听起来像是男生的名字。
可她还未来得及弄个明白，一声低吼打破了寂静。
“李沐轩！又是你！”
一袭白大褂映入眼帘，来人戴着白色手套，脸隐匿于口罩之下，只能看到粗犷的眉眼，他的右手握着铁棍，狠狠落在李沐轩身上——
“啊！！”
冰冷的铁棍敲击肉体发出沉重声响，李沐轩被打得哀嚎连连，只能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头，像只无助的小兽缩成一团。
“不好好睡觉病怎么能好？你这样违反规定，需要好好教训！”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那根铁棍都有了弯曲的痕迹，顾小菱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他的手臂被打的红肿一片，触目惊心。
他好像打累了，才慢慢停手，冷漠的注视着已经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李沐轩。
他似乎因为殴打带来的剧烈疼痛，彻底晕死了过去。
“哐当——”
铁棍落地声响。
那副戴着白手套的手一把抓住李沐轩的衣领，半拖半拽的将他脱离了现场。
顾小菱站在原地，张着嘴久久发不出声音。
良久，她缓缓看向身旁的阎澪，眸中闪烁着疼痛色彩。
阎澪抬手，在她疑惑的眼神凶狠，轻轻将手落在了她的头上，安慰似的抚摸了两下。
“轰——”
“啊啊啊！”
惊雷炸响，顾小菱一激灵躲进他的怀里，用力环抱住他的腰肢。
阎澪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微微僵硬，随即缓缓落至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
“只是一道雷而已。”
他的话语平淡，却好像有魔力般平复下她的心绪。
顾小菱有些尴尬的松开手：“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打雷呢？
顾小菱正疑惑，又是一道惊雷炸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径直而下的闪电。
“我感觉不太妙。”
话音刚落，顾小菱连忙从窗户探出头，顺着闪电落下的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名被劈成焦炭的男子。
看着他手上破损的白手套，顾小菱惊愕。
那是之前那个男人！
顾小菱连忙从窗户一跃而下，飘落至地面，一只手半捂住自己的眼睛，慢慢走到男人身边，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已经死了。”
阎澪淡淡开口。
指尖已无气息，面前的男人身体被雷电灼烧，浑身焦黑，没有一块好的皮肤，身体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死状惨烈。
顾小菱心中一沉，抬头望向天空，夜色纯净，没有黑云遮挡，只留一弯明月。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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