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农村人吧！都是特么的打工人……你敢说你的你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其他人在其他地方不会这样对待你们的父母兄弟？”我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
为首保安自知理亏，为难道：“我只知道不这样做，我们饭碗不保。”
“饭碗大得过人命吗？！”我顿时怒不可遏。
只可惜我的怒火并没有让这些保安网开一面，而是依旧固执地我行我素，根本不让我们出去。
我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说的医生早点来，也早点解决这边的矛盾。
“我是郑婳，我爸是郑良镛……我出事，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女子突然发出声音。
但由于身体虚弱，女子的声音比猫叫声也大不了多少。
几个保安多是外地人，哪知道“郑良镛”这个名字在杭州的分量，对此不屑一顾。
其中一个本地人则是突然色变，慌忙跑进了售楼部，把一个面容有些干瘦的中年男子喊了出来。
我记得这个人，都喊他冯经理，在双方的交涉中没少和稀泥，十足的老油子做派。
他看了眼已经快要昏迷的女子，快步走出信号屏蔽范围拨打起电话来。
冯经理刚打完电话，立马招呼着人把叫郑婳的女子给抬进了车里，大呼着：“她是郑书记的女儿，赶快送医院！”
不管是否能放得下心，我和解苗也只能看着她被抬走。
被抬走前，女子感激地看了我们一眼，我不知道她是哪个书记的女儿，但肯定她是有能量的人，于是向她比了个打电话报警的手势。
郑婳缓缓闭上眼睛，似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答应了没有。
又回到了售楼部，我们依旧被夹在两拨人之间。
我又试了试手机，根本发不出去信息，便点了根排解着此时的烦闷，也思考起了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却一无所获，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也不是手握权利或是资本的官员或是商业大亨，只是一个混迹在社会底层的人，无足轻重。
就连售楼部我都出不去，又谈什么解决困境？
因为孔言思还被挟持着，我们不可能强行突破封锁，而且为了不和开发商将关系彻底闹僵，莫斌也建议选择暂时忍耐，尽量不和开发商这边再起冲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便到了傍晚6点钟。
按照惯例，我5点就要和菲菲打个电话或是发个信息的，就算不约着一起吃饭也要聊上一会儿。
今天却是没法联系了，而且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结束。
再看双方依旧僵持，最终的结局似乎注定了是要把事情闹大，要把这些讨薪的民工全部送到派出所去关上一段时间。
“兄弟，能给根烟抽吗？”马天勇突然对我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兄弟，没能把你们的人也放出来……还，还跟你提这样的要求。”
我没说什么，将仅剩的几根烟都给了马天勇，连带着从莫斌、张震和小雷身上也搜索了一番，全都递了过去。
马天勇将香烟分发下去，自己也点了一根，感激地向我点了点头。
不大的空间内几十根香烟先后点燃，只不一会儿便烟雾缭绕，像是失火了一样，竟熏得我这个老烟民都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我扇着飘来的烟雾准备到窗户口透透气时，无意瞥见了烟雾中，马天勇正在看着我。
他看了眼过道顶上的烟雾报警器，又深深地吸了口烟。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给我的信号，但像是突然抓住黑暗中的希望，本能地心中一惊，想象着一会儿消防喷头洒水的混乱场面，是不是可以趁乱把孔言思给带出来……
可是，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尽管烟雾很大，过道顶上的烟雾报警器始终没有反应。
莫斌在马天勇身上看不到希望，又去找售楼部的负责人。
我承认他确实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但售楼部的负责人终究是要对后背的资本负责，也确实没有决策的权利，只能在言语摩擦中消耗着各自的耐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情绪越来越焦躁。
马天勇身后的一个愣头青再也忍受不住焦躁的情绪，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卫生间，在恐慌的尖叫声中拖了一个身穿售楼部制服的女子出来。
他将小刀抵在了女子脖子上，大喊：“等等等……你们特么的要老子等到什么时候？还钱……再不还钱老子弄死她！”
说着，他手里小刀已经刺进了女人白皙的脖颈，顿时一道殷红血液流了下来。
女子被吓得面色惨白，连哭都不会了。
“安子，冷静点！杀了人，你这辈子就毁了！！”马天勇朝着叫安子的愣头青吼道。
“别过来！”安子激动地挥舞着小刀。
“马叔，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这帮吸血鬼就没想给钱，不弄点动静出来，他们还把我们当软柿子捏……我特么忍不了！！”
可能是为了表面态度，安子不顾众人劝慰，一刀扎进了女人的肩膀，终于将她疼醒，开始奋力挣扎。
“不要动，我让你别动！我特么让你别动……”
安子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脖子上青筋毕现，他将刀抵在女人的脖子上，激动地咆哮着，汗水混合着口水喷洒在空气中，似随着气氛的异常激烈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终于，门外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女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情绪激动，又开始挣扎起来，而安子则因为一时的愣神而忘记了手里还握着刀。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女人捂着脖子倒了下来，惊恐地长大了嘴巴喘着粗气，血液如泉涌一般顺着她的指缝往外流着。
“快救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意识便冲了过去，脱下身上衣服按在了女人的伤口，但血流依然不止。
解苗、小雷和张震也都过来帮忙，而其他人多是惊慌失措地喊着“杀人了”跑出售楼部。
这时，一直气质儒雅的莫斌突然一拳砸在了冯经理的脸上，大骂：“这特么就是你说的能控制住现场吗？我老婆要是有意外，老子活剐了你！”
正是因为这一拳，现场的气氛再次有了变化。
几个冲过来的保安和莫斌纠缠在了一起，情绪激动的民工们也和赶来的保安大打出手，场面极其混乱。
混乱中，我看到一队警察冲了进来，也正在这时，一柄冰冷的刀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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