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噎住，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卫妍却是真的生气了，面孔板得正，目光犀利，“盛少，借一步说话。”
王景盛大将风范，沉着地迎上她的视线，淡定应下，“好。”
路心悦眨眼睛，刚想说些什么，被卫妍一句话给击倒了，“你少激动也少操心。”
哦哦哦。
她使劲地点头，又小心地摸摸肚子，“你们俩要打要闹走远点，别让我和宝宝听见。”
卫妍被她气得笑了，手指点一点墙上的那张耀目的人物关系图，“你爹干的？”
路心悦萌萌哒地点头，“不知不觉都记住了。”
卫妍无语地摇头，“你别被他讧去了，他这人贼着呢。”
“看出来了。”
路心悦真心实意地说。
闲无聊的时候，她有盯着这张图看，人物脉络相当复杂，戴坚瑞自小在这堆人里头混，不精不贼怎么活得下来？也亏得他找了卫舒这么个武则天式的人物，不仅帮他守住江山，还能开天辟地再创辉煌。
卫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王景盛在边上，闭口不说了。
转过身，拿出她的御姐气势，“走，去外头说话。”
王景盛点点头，随后，他轻轻弯腰，手掌在路心悦的肚子上覆了覆，声音温和，“保持好心情。”
路心悦咧咧唇，没有说话。
……
卫妍在前头走，王景盛闷声不响地跟着，两人都没说话。
电梯下到一楼，出门左拐，是一个小花园。现在接近吃饭时间，里头没什么人。
卫妍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在一棵槐树边停下。
她性格直接，张口就是结论，“你和心悦不可能。”
王景盛拧一拧眉，思忖片刻，他坦然道，“过年的时候，我和您在机场偶遇过一回，那时候我不知道您是心悦的小姨，却从您的淡然一瞥中，看出些敌意。我很好奇，因为那个时候戴氏和锦城的关系还没有爆出来，我不知道您对我的不满从何而来？”
卫妍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先是一愣，随后，久藏于心头的那股怒火噌的就冒起来。
狠狠地磨一记牙，“你还有脸问。”
王景盛不解，“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吗？”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卫妍对路心悦也是服气的，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她居然没有追究过王景盛的责任，换个女人得哭天抢地了吧。
“你差点弄死我外甥女，你说我该不该恨你。我告诉你，那时候我不知道害她差点挂掉的男人是你，否则就算你是锦城盛少又如何？我照样找人废了你丫的，你信不信！”
王景盛的面色猛的一变，黑眸沉下来，“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当然不会懂，也就心悦这个傻丫头，傻呼呼的被你玩了两年，被抛弃了也闷声不响。大冬天啊，我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一个人躺在BJ的宾馆里，足足发了三天的高烧，实在扛不住了才给我打电话留遗言。话说了一半，她就晕过去了。急得我满BJ地找她。”
卫妍说得伤心，眼睛都飞出来，“等我找到的时候，她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医院里急救了一整晚，连续地发病危通知单，我在急诊室外头嗷嗷地哭，杀人放火的心都有。总算老天保佑，最后给救回来了。身体却是亏空了，我找了好多保健品给她吃，好不容易才养回来。原以为她会好起来，我姐按着她路爸爸的路数，给她找了男朋友—周子涛，指望她风平浪静地过完一生。哪里知道……”
卫妍拿手指点着他，“你这个害人精又出现了。”
王景盛默默地听，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邃莫测。他不说话，卫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继续说，“我不知道心悦有没跟你讲过，当然就算她不说，你们也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心悦是戴坚瑞的亲生女儿，我其实不清楚戴氏和锦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姐很清楚地告诉我，你爷爷视戴坚瑞为仇人，心悦必然也在他的仇人名单之中。而且，这件事情与你的父亲有关系，所以你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些我其实不在意，对我来讲，你始乱终弃差点害死心悦，就是我的仇人，所以我也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现在的情况是，旧仇又添新恨，你趁早歇菜吧。”
王景盛眉心紧拧，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一句，“我会补偿她。”
卫妍冷冷地看他，“你之所以会离开她，是因为她是个没钱没势的小孤女，没有办法给你倚仗。当年你能轻易地抛弃她，现在就别来讲什么补偿。香港戴家的长房长女不稀罕你的补偿。”
王景盛低下头，又是好长时间不说话。
终于他抬起头，英俊的面上浮了些寂寥，“小姨，之前是我错了。”
卫妍有些发愣，因为路心悦的缘故，她也有研究过王景盛，知道他的性格强硬霸道，行事方式和她的姐姐卫舒雷同，在他们这类人眼中，所有的事情只有利弊没有对错，更加不会后悔甚至认错。
“你……后悔了？”她问。
王景盛的目光落在槐树上，面色阴沉不定，像是叹了一口气，他闷闷地说，“我不仅后悔，我还后怕。”
真是个傻女人啊！
被王景盛称作傻女人的路心悦，正摸着肚子和路扬扬小宝贝说话，“宝宝啊，你小外婆和你亲爸爸单挑去了，你说他们俩谁会赢？我猜不出来啊。”
……
王景盛没有回去病房，他近似于被卫妍赶走了。
情绪低落，找赵铎喝酒去了。
于是，泡完了桑拿，全身去了毒，打算跟亲亲老公好好练练的余佳，莫名地发现老公被王景盛霸占了。
好玄幻的感觉。
“你没让盛少上楼？”她坐在边上，一边看他俩喝酒，一边给路心悦发微信。
“让他上楼了。”路心悦回答她。
“吵架了？”
“我现在要保持好心情，哪会跟他吵架。”
路心悦虚晃了一枪，又假装好奇，“干嘛这么问？”
余佳悄悄地拍了一张照片传过去，“他在喝闷酒哎。”
猝不及防的，王景盛出现在屏幕上。只是侧面，却可以看出他的气场很寂淡。路心悦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心里头感慨，这个男人忧郁起来也是辣么的帅啊。
卫妍没有讲她和王景盛的谈话内容。
但是，路心悦能猜出答案。
和卫妍的咬牙切齿不同，那段过往于她而言，是留存于心底的，一辈子都挥散不去的……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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