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啊老鬼。”
陈长生一把夺过酒坛，率先倒出整整一大碗，随后拿在面前仔细端详，啧啧称奇道。
“没想到老鬼你还有酿酒的兴致呢？”
天机子见状微笑着摇头道。
“我可没这本事，这两坛酒乃是我从一上古秘境中所获得，其秘境的主人，起码也是仙帝修为，甚至……更高！”
遥想乾元大陆当年，应也是一个强者如林的时代。
如今存留下来的秘境，大多便是当时的绝世高手所遗留。
对此众人并不意外。
只是这酒竟是来头如此之大？
陈长生对此半信半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酒液，他质疑道。
“老鬼，你是说上古一位仙帝之上的绝世强者，他居然还有闲心酿酒？”
摇了摇头，陈长生看向天机子，皱眉道：“老鬼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天机子笑而不语，他眼神闪烁，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堂堂仙帝修为，不会连一碗酒都不敢喝吧？”
陈长生知道天机子是在使用激将法，但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如今突破仙帝，陈长生就算刚刚才因为膨胀的自信心吃了一个闷亏，但他不相信小小的一碗酒还能让他醉倒不成。
大手一挥，陈长生大气道。
“试试就试试……”
话音落下，陈长生仰头将手中一大碗酒液一饮而尽。
众人全都直勾勾看着，他们也很好奇，这碗酒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见多识广的天机子前辈如此自信。
“咕隆咕隆……”
一碗酒很快下肚，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只见陈长生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桌上，仿如烂泥一般的身子直往桌底下钻去。
这一幕别说让小红三姐妹等人大惊失色，就连秦明道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碗酒，仅仅只是一碗酒而已，居然就让堂堂仙帝境界的陈长生醉成这样？
天机子微微一笑，他弯腰将陈长生从桌子底下扶了起来，此时的陈长生已经不省人事，意识完全丧失殆尽。
天机子指着他对众人笑道。
“你们也都看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酒竟如此恐怖，连仙帝修为都一碗倒，所以大家喝的时候千万量力而行。”
说完，他将陈长生丢到一边，道。
“我们不用管他了，来，喝！”
说着抬手一摆，另一坛子酒便飘到了另一张桌上。
秦明道见状面露苦笑，他伸手接过已经醉倒的陈长生，笑道。
“罢了，既是喝酒，又岂可少了陈大哥，便让我帮帮他吧。”
说着，秦明道四秒真男人启动，强大的仙力朝着陈长生体内涌去，立时便将他四肢百骸全然洗刷了一遍。
“咳，咳咳……”
陈长生悠悠醒转，脸上还带着宿醉初醒似的茫然。
甩了甩脑袋，陈长生顿时想起了先前的一幕。
“好霸道的酒力！”
他面露后怕，不禁感慨道。
随即朝着秦明道拱手。
“多谢秦兄弟了。”
秦明道摇头，将他扶上桌，随后开始动筷。
“大家不必客气了，快吃吧。”
其余人见状这才拿起面前的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推杯换盏之间，时间很快来到深夜。
有天机子神秘的好酒在，所有人全都醉意熏熏，席间的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
陈长生和天机子两人更是喝得面红耳赤。
二人相拥在一起拼酒，恨不得脸贴脸，从外面看，浑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般。
秦明道夹在二人中间，他喝的比二人加起来还要多。
不过有五五开被动傍身，他根本不可能喝醉。
而另一边。
姜天明一手揽着诸葛明月肩膀，一边看着坐在主位，从始至终微笑连连的秦明道，醉醺醺的感慨道。
“妹夫，此时此刻，我才知道秦前辈为何是红尘仙了。大隐隐于市，身入红尘，游走红尘。这才是真正的修行，是真正的大自在！”
诸葛明月此时比姜天明醉得还要厉害几分。
在秦明道这里，他向来无拘无束，自然喝的也要多点。
闻言他脸颊通红，靠在姜天明肩上，大手一挥道。
“那是，那可是我秦师叔，他老人家修的乃是真正的大道……”
“不说这个了，大舅哥，来喝。”
姜天明拿起面前酒碗，“好，妹夫，来，咱们哥俩今晚喝个痛快，还有叶云，来……”
今晚这样热烈的气氛下，即便是叶云也喝得迷迷糊糊的。
但他天生性格内敛，所以相比起诸葛明月来说还远远不至于失态。
秦明道微笑着将众人全部的表现看在眼中，对此他也颇为无奈。
叶云性格本就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目光一扫，秦明道的目光落在了正襟危坐的无良身上。
从一开始，无良就没有动过筷子，也不曾喝过一滴酒。
坐在原地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明道缓缓起身，给天机子和陈长生二人腾出位置，来到无良身边坐下。
“为何不动，不合胃口吗？”
突然的话音让无良和尚身子一抖，他抬起头来。
“拜见师父！”
秦明道摆手，询问的目光继续看向他。
无良摇头，苦笑一声道。
“这样的氛围徒儿很是喜欢，让徒儿想起了当年和老和尚柴米油盐相伴的日子。不过老和尚曾说中，修佛之人当怀慈悲之心，不可沾荤腥之气，故此，徒儿才没有动筷。”
秦明道微微一笑道。
“可现在的你修的是心中佛，与老和尚口中的佛并不一样。”
无良和尚点头，随后又摇头。
“可是徒儿觉得，不管是心中佛，还是什么佛，至少慈悲为怀乃是对的，所以……”
秦明道摇头。
“不，他们不一样。”
说着，秦明道看向无良，问道：“你觉得慈悲的定义在何处，何为慈悲？”
闻言，无良和尚陷入沉吟，片刻后，他抬头道。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此为慈悲！”
秦明道却是摇头。
“佛说众生平等，乃至牲畜，乃至草木，可牲畜若食草木，此为生存之道，不吃便会死，以致家中老幼无辜受累，佛又该如何？”
说罢，不待无良回答，秦明道又接着道。
“佛经又有典故，昔日佛主舍身取义，割肉喂鹰，以身喂虎，留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豪言壮语，以命换命。前者为救一鸽子，后者为救七只幼虎。如此行为当然算得上高义，但为师看到更多的，是愚昧……”
“就拿前者来说，佛身死，挽救一只鸽子于一时，却害死了更多的鸽子，这是慈悲吗？这是眼前的慈悲。”
“又拿后者来说，佛以自身血肉，换取老虎一家七口活命，导致的后果，乃是将来更多的人或者生灵葬身虎口，这是慈悲吗？这同样是眼前的慈悲。”
一席话落下，无良和尚只觉得心中某处传来破碎的声音。
他低头沉吟，一直到许久许久。
再抬起头时，他的双目已经灰白无比，脸上写满了极致的迷茫和疑惑。
“那敢问师父，什么才是真正的慈悲？”
他颤声问道。
秦明道目光看向他。
“心有慈悲，不拘外在。”
“牛吃草为生存，狼吃牛也是为生存。一鲸落而万物生，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慈悲，只有道。万物轮转，交相更迭，一切有为法，这便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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