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王喊得屋内六人同时懵了。
啥情况这是？
蓝山玉镇定地“嗯”一声。不管对方是谁，应下再说。
“王真的是你！”怨仲挪膝盖，跪坐到蓝山玉面前，塌腰低头认错：“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任务！”
其他两人也乖乖地挪近，齐声喊：“属下无能，请大王责罚！”
宋离用略带恼怒的语气道：“王也被绑着呢，你们这话，岂不是说王和我们这些暗卫也很无能？”
甲乙丙丁听了宋离这一句，非常配合地给来人投去不满的眼神。
多年兄弟，这点默契得有。
“属下不敢。”怨仲三人头低到胸口，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绑，磕头不便，这会地板早磕得咚咚响。
没有人怀疑这位涂山王的真假。
人皮面具是涂山王最常用的那款，眼角下有特别的一点痣。
就算人皮根据不同场合会略有改动，但这颗痣，不会动。这是给自己人留的记号。
涂山王在北地待过数年，的确培养了一支北地的暗卫。
看宋离等人傲慢的样子和练家子的身材，三人更确信这是王的暗卫无疑。
“现在情况如何了？”蓝山玉淡淡道。
怨仲抬起头，“吾等一进高流寨，就扮作商人，拜访三苗女王，愿以万斤灵薯种换玉玺。谁知对方嗤之以鼻。
说‘三苗田少，用得了多少种子？咱不缺你这点种子，但既然你们人来了，我们也不好亏待，今晚，就留下来参加春潮节吧。’
然后就将我们三人绑了，推到这里。路上听押我们的土人议论，晚上有篝火晚会，似乎整个三苗的适龄女子和男子都会出席。
春潮节，是三苗男女群婚野合的节日。”
结合一路的见闻，宋离恍然大悟，“你是说今晚我们都会被拉郎配？”
怨仲点头，“根据女王身边那些女子看我们的眼神，似乎是这个意思。”
想起那些眼神，他至今心有余悸。
那些黑不溜秋的女子，眼神一个个像要吃人。
他只是个柔弱的使臣呀，经不起野花的蹂躏。
甲乙丙丁一致望向檀王，老大要是失身，王妃不得要了他们的命？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有夫人的呀，夫人不得要了他们的命？
一时人人忐忑。
“晚上见机行事。”蓝山玉淡淡地说。
夕阳西下，天色昏暗。
花七七和九娘被押着赶往高流寨。
高流寨之大，不像一座寨，更像一座木栅栏框起来的小城。
寨门外，沿着高流河，架起无数的篝火。男女席地而坐，围着篝火喝茶吃烤肉。
这是一年中难得的一次肉管饱的时候。
吃饱喝足，有等不及的陌生男女，将草席挪远，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每个人身上都肩负着繁衍氏族的重任。
花七七和九娘，走在略高的马路上往河边看，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
两人都红了脸。
这地方的人，都这么原始奔放的吗？
这么多篝火，这么多人，似乎整个三苗的男女都来了。
难道今晚他们被押来，是为了被借种？
两人被押着进了寨门。
大寨的中心广场，燃起十个巨大的火堆，照得半边的天空亮堂堂。
火堆的东边，搭了半人高的高台，高台上，另有一排火把。台上三张矮桌，坐了三位女子。
中间的一位年龄略大，双目如炬，气势逼人。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一手撑地，腿蜷曲打开，身子往后仰。
花七七看了替她担心，这就是五胞胎的肚子？临盆在即，感觉像随时要炸开。
高台右边的女子，编了多股小碎辫，辫坠银叶。五官和中间的那位相似，人更年轻，怀中抱了一个孩子在喂奶。
另一侧的那位，老迈枯瘦，发辫插羽毛。衣着鲜艳，神色肃穆，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般，看着像大祭司一类角色。
花七七隐约猜到，中间那位是传说中的三苗女王姜葵，年轻的那位是王姬姜花。
篝火堆的四周，坐满了女子，女子们一边吃肉，一边喝茶。
广场的四壁，搭建了无数个狭小的格子间。
西边地上铺干草，被押来的人，松了绑，每人嘴里喂了一颗药丸。
地上已经坐了大大几十号人，全是男子，而且一看都是外来的。
借着篝火的余光，花七七一眼瞧见了坐在尽头的檀王宋离等人。
两人往檀王的方向悄悄爬去。
等两人爬近，宋离认出是王妃，脱口道：“王——”
察觉到身边的视线，他立马改口：“八个蛋的！——七哥，九爷，你们也被抓了？”
接着手在胸前悄悄朝怨仲三人指了指。
聪明如花七七和九娘，自然都明白了。外人在场，不能拆穿身份。
她们爬近，挤在檀王身边坐了。
怨仲等三人，心道，他们的王果然谨慎，派了不止一拨人来。可惜，全折在这里了。
宋离低声朝花七七道：“王和我们都着了道。怨仲他们三人的使团也受到了冷遇，女王对灵薯没兴趣。”
宋离一边说，一边朝怨仲和高台中的女王指点。
花七七瞬间就懂了。
旁边那三人，是涂山氏派来的，他们看到面具，误以为檀王是涂山慎之。
蓝山玉低声问：“你们，没受伤吧？”
声音有关心，也隐含责备。
“被灌了药，不知何意。”偷跑出来，还被抓了。花七七理亏，不敢看他的眼睛。
宋离道：“这是普通的软骨散，会让人手脚乏力，跑不远，其他无碍。”
土人端来肉食和蒸饼分发。
所有人都饿极，一路闻着烤肉味，早馋得口水直流。
每个人抓着扔到干草堆的食物，狼吞虎咽。
茶水装在竹筒中，每人分了一大竹筒。这次的茶水，没加猪肉和蜂蜜，喝着甘涩解腻。
吃饱喝足，花七七悄悄从乾坤袋中，拿出了迷魂药的解药，倒进竹筒中。
这个时代的江湖药，不外乎迷药和春药两类，配方大同小异。
她猜想软骨散和迷药的药效类似，解药多少会有一点点效果吧？
反正吃了比没吃要好。
她自己喝了解毒水，传给檀王九娘和宋离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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