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浮光，风雪裹下，而在营帐内，却是显得有些阴暗。
马克森面前的桌案，发黄的源石灯突兀变得有些昏暗了起来。
他看向前方走来的菲林，低笑出声：“勋爵怎么有空，来我这个边线的位置？”
“难道…”马克森意味复杂：“你是想再度成为我的智囊？”
面前身穿大衣，浑身散发着清冷寒意的菲林，名为凯尔希，也是陛下亲封的勋爵。
乌萨斯的勋爵是军功所建立的，而凯尔希所做的，不仅仅是军功、还有后方同步插手邪魔，与众人研究出内卫的功劳。
“乌萨斯对待子民的手法…比我想象中的手段要更残忍些。”
“那是他们的选择。”
马克森低沉道：“若非我身为将帅，不可轻易损伤，不然我绝对会第一个起头上去。”
“高卢与乌萨斯的攻势看来已然有所改变，将军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
“那是…”马克森低笑道：“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
“多少能猜到些。”
凯尔希沉言道：“此次前来，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
马克森皱了皱眉毛，疑惑道：“为什么？”
“我一直行走在一条长路上。”
“那条长路毫无结果，但我一直行走，渴望能从各方寻找到一些真相。”
“而你们…”凯尔希直言道：“我跟着你们走到现在，已然看出高卢即将衰退的声势，既是如此，我也该离去，继续行走在寻求真理的道路上。”
“……”
说了半天，不就是要调到乌萨斯后方研究部门吗？
马克森扶额苦笑道：“走就走吧，不过你走之前，你觉得高卢会怎么做？”
“一如既往，眼下的战役依旧处于胶着之势，缺个势力将高卢的缺口打出，可能是维多利亚、也有可能是卡西米尔……”
“额…”马克森嘴角抽搐：“你不觉得有可能是我们乌萨斯吗？”
“实不相瞒，我觉得乌萨斯眼下面对高卢的械武洪流还依旧有些弱势，当前能维持住国线不失守，已经是竭尽全力。”
马克森从桌案上拾起一份文件，递给凯尔希：“看看？”
“……”
凯尔希接过文件，扫视着上面的讯息，不由皱起眉头：“我很意外…”
“他们居然能歼灭一直据守在北境深处的邪魔？”
“即便是王庭军派出…不…不对劲，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听着一声声呢喃，马克森低笑出声：“总有些人，无法以常理推断，不是吗？”
“既是如此，那我离开，想必对当前战况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凯尔希勋爵。”
马克森站起身来，正色道：“你真的想要离开吗？”
“眼下高卢的装甲被我方缴获，不日便可进击高卢，你在我这屈职仅仅数月，便可荣升勋爵，难道你不想再进一步？”
“荣耀对我毫无意义，马克森将军。”
感知背后的异状，凯尔希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道：“对于我而言，战场上的荣耀不及我的研究成果。”
马克森摇了摇头：“你若不愿意留在这，那便走吧。”
“军需处会有部队人员遣送你回去，但是…”
马克森认真道：“如果你想回来，我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西北防线一直都有着高卢人的进攻，而博卓卡斯替连带各部一直驻扎此地，打退敌方一步接一步的攻势，而在这之中，一个人的表现更是让部分将领忌讳莫深。
一个来自卡兹戴尔的菲林，在军伍之中坚持数月，破天荒的直接任职中校，统领军伍，在高卢攻势下指导各团径直剿灭高卢近三万的装甲部队，堪称是居功至伟。
此功更是让雷帝斯直接赐予功勋，人见皆称其勋爵身份。
当然勋爵只是一个称呼，毫无实权，但架不住此人真有能耐，尤其是马克森，对凯尔希更是看重，大有将其培养成亲信的念头，但架不住凯尔希一直表露要离开的念头。
“若无要事，我便告辞了。”
凯尔希点点头，转身待去，而马克森像是回想到什么，问道：“你的报告里，你要去的移动城市是哪里来着？”
“是切尔诺伯格，将军。”
“嗯…”
马克森手指敲击着桌案，疑惑道：“我记得切尔诺伯格是说发掘出地下建筑？”
“具体的，将军可以看后续的情报讯息。”
营帐帘门划拉一声被拉开，凯尔希缓步走了出去，看着四方戒严的军伍，内心平静无比。
“hon…”
像是小兽发出的低声嘶吼，凯尔希侧头看向背后的位置，在大衣的遮掩下，一个源石扭曲的合成生物此刻已然显得有些不耐烦，顺着衣角的缝隙，露出畸形的不规则头颅，发出催促的嘶吼之声。
“安静些，mon3tr。”
她低语一声，背后的动静缓缓停歇。
“勋爵。”
一个身穿军大衣的乌萨斯男子缓步走来，在他的背后，是数十个身穿精锐制式甲胄的乌萨斯战士。
“你如约而至，洛理安。”
洛理安，也是乌萨斯的一员少校，作为外城协助部队，也负责一件各方贵族都喜欢的事。
运输。
在如今各大国纷争的情况下，各种小国残党不断结营四处掠夺，甚至能直接攻上高速军舰，而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就负责安保工作。
“勋爵所令，属下不敢推辞。”
洛理安很是恭敬的看向面前脸戴白面的菲林女性， 他很清楚自己至今能活着，全是因为面前人的缘故。
“我知道您可以无视荒地上的各种灾难，但请允许我为您保驾护航，前往切尔诺伯格。”
“好。”
片刻后，一座小型的装甲舰上，凯尔希看着四处的风景微微出神。
高约八米，长约三十米，通体散发着钢铁的铁锈气味，这就是这座移动舰的全貌。
在风雪之中，源石炉散发的蒸气顺着船舰的烟囱不断往上飘散，在一声轰然炸响之中，移动舰破开风雪，往前缓缓行驶。
“说起来，勋爵…”洛理安疑惑道：“即便是我，也能猜到切尔诺伯格的地下设施很快就能被破解，您为什么要亲自去一趟呢？”
这个世界的遗迹，基本都是大炎的文字，而不管哪个国家，即便乡镇，人人都会讲并使用通用的大炎话语，这也就导致了这些遗迹被破解的瞬息间，基本是平民不需要学习，都能直接进入使用的状况……
凯尔希直言道：“我的人跟我说了，在那里面恐怕有某种未知的实验体，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数据、情报。”
“不论如何，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专业人士才能涉入的，而你们粗暴的手段让我感觉到了对文明的亵渎。”
“额…”洛理安有些疑惑，看着装甲舰扫过的风景，摇了摇头：“我毕竟是乌萨斯人，所以喜欢暴力点，还是可以的。”
凯尔希摇了摇头，眼神莫名的有些嫌弃。
“夏虫不可语冰。”
装甲舰在这片风雪夹杂的荒地不断行驶，风雪洒落在夹杂绿意的发絮之上，凯尔希看着远处的方向，莫名想起手下传来的讯息。
不禁喃喃自语。
“有人在里面的石棺吗……”
“如果是上个时代残留下来的人，我又是否能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吗？”
她一路走来，看着各种残破的文献，与资料，不断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也不禁产生了一个疑惑。
大地之下的遗迹，以及各国隐藏极深的种种不知名存在，以及北境的邪魔……
那些遗迹的来源，又是为了什么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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