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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村，茅草屋内，玖无缺与一中年男子对坐。
“玖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中年男子率先开口向玖无缺询问。
玖无缺连忙道：“不敢称先生，关于这件事，本人才疏学浅，只怕会误人子弟。”
“村中谁人不知玖先生与令妹乃袁先生亲传，学识自然不差，怎么会有误人子弟之说？”中年男子言语恳切，又说到：“玖先生在村中任教也能有所收入，怎么也比和令妹种地强。”
言及玖玥，玖无缺不免多加考虑——尽管自己醒了之后也能去地里帮忙了，可种地哪有不辛苦的？略作思索之后，玖无缺便答应了。
原来袁竹溪不在了之后，村里仍旧没能够找到新的教书先生，故而来请玖无缺任职。玖无缺昏迷时他们也找过玖玥，但玖玥为了照顾玖无缺回绝了，如今玖无缺醒了，自然找上了玖无缺。
……
村里的学堂是和隔壁村一起出资建的，修在了靠近村口处，让隔壁村的孩童少走点路。他们是少走了，却是累坏了玖无缺——茅草屋建在村尾，离着学堂距离不短。
第一次给一群孩子上课，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不，玖无缺为了避免迟到，玖无缺早早地就出发了。
东边山高，太阳还没升起来，可一路上一点都不昏暗——村里人知道学堂又有先生了，起来做饭时，都在放了根火把，把去往学堂的路照的明亮。
走在火光交织的路上，玖无缺感到一丝丝暖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火焰传来的温度。
待玖无缺到达学堂，太阳才缓缓的靠在了东边的山头。
坐在后堂曾经袁竹溪坐过的地方，微风徐徐地吹动桌面上，那本袁竹溪自己写的书：《问》。看着这书，玖无缺不由地回忆了起来。
……
袁竹溪，把刚写完的一篇文章又好好地看了一遍后，释然地放下了笔，整个人似乎精神了不少。
年幼的玖无缺看他写完了，说到：“袁叔叔，这本书写的是为人之道，为什么叫做《问》?”
“为人处世，不问，怎么知道做的对不对呢？”袁竹溪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要问谁呢？”
“你认为应该问谁？”袁竹溪反问。
“问其他人？”玖无缺略带疑惑的问。
袁竹溪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却又摇了摇头，见墨迹已干，盖上了书，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就这样走了，只留下原地发懵的玖无缺。
……
“袁叔叔，我的答案到底对不对呢？”玖无缺喃喃自语，随后轻叹一声站了起来——估摸着孩童们应该都到了，就朝前堂走去。
预想中孩童们吵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可也没有人向玖无缺问好，这让他颇为意外——袁竹溪对于学生言行举止要求还是挺高的，这些孩童原本是袁竹溪所教，竟无人问好。
走进课堂，才发现学生一个个盘坐在案后，双目微闭，一动不动。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玖无缺十分疑惑地问，边说边走向窗边，要把窗户关上——早晨风冷，山风又全都往村口吹，自己受得了，这些孩子可未必。
“玖先生，现在不能关。”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
“为何？”
“这是袁先生定下来的早课。”
玖无缺乐了，袁竹溪教了他十几年也没听说做早课要开着窗户的，于是问到:“这早课还得吹风不成？”
孩童摇了摇头，说：“不是吹风，是听风…”
经过那个孩童的一番解释，玖无缺算是明白了——袁竹溪让他们每日早晚，必须静坐冥想，听风声。
“听风…这早课和村子的名字还挺搭。”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玖无缺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别人都不说话，怎么就你阻止我关窗户？”
那孩童小脸一红，扭扭捏捏地说：“我叫王铭，他们…做早课的时候他们是听不见你说话的，我没认真做，所以听到了…先生，别罚我可以吗？”
“不罚你可不行。”玖无缺满脸笑意地看着王铭说道。眼看这小子眼睛泛起了泪光，赶紧说到:“罚你教我做早课怎么样？”
王铭一听不用抄书当即就答应了，一股脑把要领全都跟玖无缺说了。这一说可把玖无缺吓了一跳，从呼吸到坐姿都有要求，但还是照做了——主要想试试，这早课真的那么神奇？
待玖无缺开始冥想，只觉得全身无比放松，耳边只剩下徐徐风声。一阵风吹来，他却没有半点寒冷的感觉，反而觉得十分的温暖，但玖无缺还未好好体会，风却突然停了。
玖无缺睁开眼，只觉得精神抖擞，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早课”的神奇，却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挪了个位置。“我不过冥想了一会，怎么就过了那么久？”
玖无缺环顾四周，发现学生们都已经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王铭第一个说话了：“玖先生，你真的是第一次做早课？”听语气，似乎很震惊。
“确实是第一次，有什么问题吗？”
“袁先生说做早课的时间刚开始很短，后面会越来越长，可是玖先生你才第一次做早课，却做了这么久。”
“也许是我天赋异禀吧。”玖无缺也不谦虚，毕竟袁竹溪教他的时候也这么说，既然这早课是他教的，自己做久一点也没什么。
“既然早课做完了，那我们就上课吧…”说罢，拿起那本袁竹溪亲自写的《问》一一为学生们讲了起来。
这天起，听风村又多了个听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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