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心中半信半疑,但眼下别无选择,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丙辰肉身见他这般犹豫,不由笑道:“怎么,看你似乎不太情愿?”
王凡连忙摆手,恭敬问道:“敢问前辈究竟是何人?”
“你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何必再多此一问?”
话音未落,丙辰肉身不再给他追问的机会,带着他瞬间自丙辰宫中消失。
下一刻,二人已置身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宏伟殿宇之中。
大殿正前方,赫然矗立着六尊雕像。王凡一眼便认出其中两尊正是伏羲与女娲。而在那六尊雕像之上,还悬立着另一尊更为高大的雕像,奇特的是,这尊雕像面部竟是一片空白,毫无五官痕迹。
带他前来的丙辰肉身走到大殿角落,便如木偶般静止不动了。
王凡看得迷惑,试探着轻声唤道:“前辈?前辈?”
那肉身毫无回应。整座大殿处处透着诡异,王凡心中愈发不安。
就在他茫然四顾之际,最上方那尊无面雕像忽然动了。王凡敏锐地察觉异样,抬眼望去——
只见那原本巨大而无面的雕像,此刻竟化作一名男子的形貌。男子声线平和:“不必唤了,那具身躯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王凡一时无措:“这里……是何处?”
男子缓步走下高台,来到他面前:“你要来的地方,自己竟不知道么?”
王凡瞳孔骤缩,声音微微发颤:“这里……莫非就是人族祖庭?”
男子轻嗤一声:“什么人族祖庭?此地乃是这方原时空的起源之地。外界或许称之为‘人族祖庭’,不过……名号而已,无所谓了。”
王凡听得愈发困惑:“起源之地?前辈,这……”
男子却转而笑道:“怎么,不信?此地正是当年开辟这方原时空时的初始所在。眼前这六尊雕像中,有两个你应当不陌生吧?”
见王凡点头,男子继续道:“唉,成也他们,败也他们。你一直探寻的这方原时空起源之秘,答案就在此处。”
“在这里?”王凡更加不解,“前辈,这究竟是何意?”
男子笑而不答,只对他轻轻一挥衣袖。
霎时间,王凡眼前景象变幻,仿佛坠入一场悠长梦境。
梦中,他依然身处这座大殿,只是殿内尚无那六尊雕像,取而代之的是六位周身散发着浩瀚威压的存在。唯有高台上那尊雕像依旧屹立。其中伏羲与女娲的身影,王凡一眼便认了出来。
六人中,一位他不认识的开口道:“此地当真玄妙。若非这座殿宇阻隔,前方那光团恐怕早已逼近我等栖息之所。”
伏羲眉头深锁:“幽篁,先莫感叹。莫忘了我等来此的目的。”
女娲语带忧虑:“当真要在此地测试?我不同意。此乃我的子民,此处并无世界法则庇护,若将他们置于此地,迟早会被外界虚无规则湮灭。”
另一位陌生者开口道:“女娲,那你待如何?难道为了你这一支族裔,我们还要再开一界?即便有心,如今也无力做到了。别忘了,我等仅能创造一界。若要庇护你的宗族,唯有破除族地旧规。”
又一人附和道:“正是。若实在不行,便让人族暂且隐忍。当年你造出他们时,本就未曾赋予七情六欲,那时不也任其自生自灭?况且此地并无外族,任他们如何发展也无人干涉,岂不正好?”
女娲闻言,怒不可遏:“鬼篁,既然如此,不如让你的眷族也迁居此地如何?”
鬼篁立时反驳:“吾之眷族天生高贵,岂能受此虚无之苦?”
女娲再无顾忌,厉声斥道:“你的眷族便高贵,吾之人族便低贱?却不知在族地时,是谁的眷族被吾人族打得抬不起头!”
鬼篁气急:“女娲,你……!”
伏羲当即打断:“够了!此刻不是争执之时。莫忘了我等为何而来。现已探明,赤夜恶念在十万里外驻足,显然有所忌惮——它忌惮的绝非我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说着,他转身望向高台上的雕像。
其余五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于那尊雕像。
伏羲沉声道:“眼下有两个选择。其一,我等将族地迁至这座殿宇之侧,或可借其庇护,求得一线生机。其二,让小妹的族裔奉此雕像为主,世代驻守于此。若雕像能得足够信仰之力,或可阻赤夜恶念之危。”
幽篁立刻反驳:“万万不可!我等虽惧赤夜恶念,却莫忘了自身来历。背叛赤夜之事,我绝不同意!这两个法子,分明是要我等弑主!”
除了伏羲与女娲,余下四位皆陷入沉默。
女娲嗤笑:“都到这般境地了,还顾忌什么弑主?”
鬼篁亦冷笑回视:“你莫忘了,即便族地毁灭,我等亦可重生,大不了重头再来。为了这些眷族背负弑主之名,不值!”
伏羲却道:“是吗?重生的代价,你我心知肚明。若你甘愿沦为彻底傀儡,请便。”
四人再度沉默。
伏羲声音转沉:“是时候做出决断了,究竟如何处置?”
一旁旁观的王凡也不由蹙眉——他虽目睹一切,却仍不明其中关窍。
正当此时,王凡的视角骤然拉升,迅速脱离宫殿,先是望见妖族原时空与那被称为“赤夜恶念”的光团,视野继续扩展,眼前竟呈现出无数原时空,密密麻麻遍布虚空。
当视角再次扩大,所有原时空皆已不见,唯剩九个光点悬于虚无。王凡仔细辨认其中一个光点的位置——赫然正是自己方才所在的那座宫殿!
他心头巨震,未及细想,视角已被猛地拉回殿内。
还未理清思绪,便见殿中六人已激烈争吵起来。王凡正不明所以,六人竟似要动手相搏。
千钧一发之际——
高台雕像骤然迸发万丈金光!
瞬息之间,雕像已化为一名男子,正是引他来此之人。
男子现身,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王凡所在的方向,随即对那六人厉声呵斥:
“要打,便给我出去打!休在此地扰我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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