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整个许家宅院上空都回荡着“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的声音。
许修心怔怔看着这只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傻鸡。
它在说出一句新的话语之后，仿佛陷入某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不停扑腾着两只翅膀上窜下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
像是个复读机一样。
许修心猜测它这应该就是“获取新知识”的快乐。
就像学生坐在考场上考数学的时候，拼命死磕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最终成功解出来那种喜悦感。
至于交卷的时候忘记写名字这种事已经不重要了。
难道是莲花子的作用？
所以它的有缘人从来都不是个人，而是一只鸡？！
“再说点别的。”
许修心急忙走过去按住它的两只翅膀道，“叫声爹听听！”
“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
“....”
许修心又重新拿来一颗果子，强行塞进了火神的嘴巴里。
等了片刻后，道：“说点别的。”
“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
“....”
这次不管怎么折腾，好像都只会这一句话了。
许修心站起身子，眉头缓缓皱起来。
“你到底是不是它的有缘鸡？”
“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
“算了...”
折腾半天，许修心放弃了。
“能多说这一句已经不错了，慢慢来吧...”
他把剩下的果子扔进盆栽里，随后躺到床上，闭上眼休渐渐陷入梦乡。
.....
.....
城北府衙内。
府衙大人李居正从公堂上猛然醒来，表情有些恍惚。
他感觉十分疲倦。
浑身酸疼。
有种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的感觉。
公堂外，月光打进来。
烛光摇曳。
按道理来说，眼下【阴子历】的时候他应该在家里陪着孩子，陪着家人。
而不是趴在公堂的桌子上酣然入睡。
倘若妻子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肯定又会骂他不顾家。
就像往常那些不能回去的夜晚一样。
避免不了一顿吵架。
不回去也好，省的又摔家具还要重新买。
妻子的脾气越来越大，尤其是这些年。
每次吵起来，李居正都咬着牙说。
“我是在忙公务！那些案件如果不调查清楚，就有可能会有更多人死去！”
听到这种话，妻子总会冷嘲热讽。
“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还总想着救别人，李居正，你要真是善良，算我求求你，救救你女儿行不行！”
女儿...
这是李居正的软肋，也是他一生的痛苦。
如果不是十八年前那场事件，她现在应该也很快乐。
而不是...
像如今一样，只能躲在屋子、阴暗的角落里一点一点腐烂。
“你要是肯接受城主的恩惠，她还至于受苦吗？”
妻子哽咽着说。
声音很刺耳，刺的心脏疼。
恩惠...
城主的恩惠吗...？
李居正摇了摇头。
“我不接。”
“李居正！!你到底在倔什么！”
妻子气的把东西摔碎，捂着脸哭泣：“你女儿早晚死在你手里！”
“爹爹...”
女儿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我身上好疼...”
每当这个时候，李居正都有一股冲动。
他想冲进【阴子历】的黑夜里。
让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把自己撕碎。
这样就不至于如此的痛苦。
十八年。
整整十八年。
妻子其实说的对。
如果他能接受城主的恩惠，女儿身上的怪病，就能治好。
但为什么不接受呢？
李居正也常常问自己。
我还能坚持多久？
此刻，抬头看向外面的月光。
李居正怅然叹息一声。
可最近城北古怪的命案频发，天黑前又刚从一户人家里带出来几具尸体，眼下在府衙的后院仵作坊里放着。
正在等待验尸的结果。
实际上，并不是李居正不想回去。
而是这一套流程下来，事情忙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叹了口气，站起来捶了捶发酸的腰。
看到旁边椅子上，坐着几个手持长棍睡着的跟差。
今夜不止是他没能回家。
那几位跟差也一直忙到天黑，来不及赶回去。
府衙内倒是有一间屋子，里面布置的有床，只不过相当简陋。
身为府衙大人的李居正不去睡，别人也不敢。
“醒醒，都去屋子里睡吧。”
李居正开口把众人叫醒。
还在睡梦中的跟差惊醒过来，赶紧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迷迷糊糊的问。
“大人？是天亮了吗？”
李居正苦笑不得：“天亮早着呢，都去屋子里睡吧，我去后院看看仵作验尸的情况。”
“是。”
几名跟差站起来，伸着发酸的腰，朝屋子里走去。
其中有人打着哈欠道。
“刚刚做了一个怪梦，感觉跟真的一样，梦见有一个没有脸的人，在逗一只鸡，说些听不懂的话。”
“诶？咱俩的梦竟然一样！”
旁边另一个人忽然诧异道：“我也梦见了！一个人没有脸，去茅房上厕所，回来斗鸡，那鸡还喊什么今天疯狂星期四...”
“我也是！”
第三个人也惊呼出声：“咱们做了一样的梦！”
这几名跟差说着话，已经走回屋里。
刚抬脚走出大堂前往仵作后院的李居正听到他们的对话，愣了一下。
脚步顿住。
回过头看着那几名进屋的跟差。
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因为就在刚刚...
他也做了一个完全相同的梦！
梦里一个没有脸的男子，去厕所撒尿，然后逗鸡...
说着听不懂的话。
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们会做相同的梦？
李居正站在堂前，眉头凝重的皱在一起。
事情显然不太对....
....
....
明月楼之上。
城主大贡猛然醒来。
“大...大人？”
躺在旁边侍奉的侍女也被吓得惊醒。
赶紧跪在一侧，不敢动弹。
“做了一个怪梦...”
大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它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觉得荒诞又怪异。
下意识问旁边的侍女。
“城中坊间最近可有传言，提到疯狂星期四之类的？”
“没...没有听说过...”
侍女低下头。
惊恐的回答。
“这梦真怪...”
大贡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片灯火的烟雨城。
呢喃自语起来。
“V我50是什么意思？”
这一夜，整个烟雨城。
所有入睡的人，都不约而同梦到了一个没有脸的男子，上茅房撒尿，斗鸡，喊着疯狂星期四V我50的荒诞景象...
而此刻。
许家宅院里。
许修心躺在床上酣然入睡。
那静静放在窗边的莲花子，又在无声无息中，结出一颗新的果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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