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黎叔暗处面对江湖,一点问题没有,再有三个有本事的前辈在,安平只是顶个名头还是可以的。
但是,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站在风口浪尖上,对他将来要走的路,是不是会多很多麻烦。
成名太早,并非好事,或者说,太早让人惦记上,防不胜防。
青锦自有自己的想法,她当然想到了这些,但是,安平不同,他在世上没有一个亲人,要走的路,要吃的苦也注定要比别人多。
他虽然是自己的徒弟,但是该走的路,还是要他自己走,她不能帮太多,早日让他面临险境,他才能早些成长起来。
小树经历风雨,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黎叔无奈,小姐的决定,一向有她的想法和用意,有一点可以肯定,小姐绝不会是害小安平就是了,只能是为了他好,希望小家伙能体谅。
离洛老离开,过去一个多月了,从北地回来的墨云鹤带来了详细的规划图,还有材料,以及预算。
事情尚未开展,朝中就有人提出,此事事关重大,不光是朝廷开支的问题,还有人工、材料以及时间等等一系列问题。
确实,也都说在点子上,想要将这件事办成,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首先,是要考虑牧民的意愿,他们过惯了逐草而居的生活,是否原因定居下来?其次,这北地是分部族成群而居的,让几个不同部族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会不会有摩擦?再次,北地地貌常年动土,想要修建城池,这地基就是一个难题。
不过,万事开头难,想要让北地同化,北地境安,就必须到这一步不可。
立排众议,势在必行,就是困难再多,也要踏出这一步,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这个决策带来的好处。
“举步维艰啊,皇上,臣觉得,这事可以缓上两年。”朝议散后,荣王等人留下,继续商议,虽然他明白秦玥玺的用以所在,遥想多年后,确实好处甚多,可是眼下,着手在办的事太多了。
洛璃洵还未出热孝,所以,即便着官服,也是用了白色腰带,如今,他是洛家的执掌着,看着,越发沉稳起来。
“荣王说的在理,可是,皇上怕是不想等了,早晚要办,不如早些开始,难也就难在这几年,朝中提出的那些问题,皇上朝堂上,也做了回应,其实,就是心中有些想不通罢了,不过,皇上,您这一斧子下去,这十年,北地可是不安静了。”这一点必须考虑进去,鞭长莫及,北地民风彪悍,不服管教,这建城定居一事,怕没那么顺利。
这一点,秦玥玺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打算让青天带兵驻守在北地,既然是强悍的民风,那就用强劲的手腕,怀柔也要看情况而定,有时候,铁血是必要的。
“皇上,臣愿驻守北地十年,保北地之安。”青天不用秦玥玺说,也已经知道了,不派他,不行,一是他本就是征伐当初北冀的将军,对那边熟悉,二,上次赈灾,他的名声在外了,北地之民对他多有忌讳,三,他家世背景皇上放心将偌大个北地交给他。
青天的话,正合着秦玥玺的心意,虽未表态,大家也知道,这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皇上,青天去北地,这里还有臣和众将在。”芽儿虽以是人母,可更是当朝一员大将,自从孩子断奶,她几乎没有因为任何私事怠工。
所以,很多大臣也是越发对这位女将军生出佩服了,与男子,不输朝堂那个上的男儿,从一些行事作风来看,也不是一介武夫那么简单,这位将军,心有将气。
墨云鹤如今入工部,工部现在是娄久葛暂管,所以,不存在什么阻碍一说,只是,工部如今是所有人盯着的一块肥肉,担子和是非自然也多些。
水至清则无鱼,这么大一个工部,上上下下的官员就几百号人,掌管全国上下水利屯田等工事,处处都与银子打交到,和户部不同,他们是纯粹的花银子。
这中间,随便克扣一点,也是不得了的。
“皇上,这工事一旦开始,开弓没有回头箭,起码是十年,这工部的人力要投入大半,即便有墨家,也要好好规划。”娄久葛到不怕别人盯着,他两袖清风的,和媳妇都是无父无母之人,更无兄弟姐妹。
青锦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如今她也上朝,不过,不是每天上朝,多半有大事,才会去,但是比以前还是活动多了。
朝堂上,她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在大殿之上,秦玥玺的右侧稍矮一个台阶,有一把专门为她设的座椅。
起初,朝堂上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一朝二主的感觉,实在是怪异,可是没人站出来说,也就默认了,好在,这位皇后,相当安静,非大事,绝不开口,到也没让人慢慢习惯了。
“墨云鹤,你也说说,北地的情况吧,你去了这么久,应该也跑了不少地方,从这些图纸来看,对当地应该是有所了解了,你认为,最大的难处在哪里?”
青锦的话,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墨云鹤身上,没错,他们说的这些问题,都是看的到的,还有看不到的呢?
墨云鹤朝两位主子行了礼,这一两年,他在北地到处跑,原来的一身细皮嫩肉,如今也变了个模样,多了几分硬朗,多了些风尘。
“启禀皇上、娘娘,各位臣工,这些图大家也都看过了,这些地方,就是我去过的地方挑选出来的最合适建城池的;在北地建设城池,有三个最难的地方,大家担心的民风问题,其实并不算难。”
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大家都觉得北地民风强悍,不教化,不服管教,其实,那是因为,长年累月,祖祖辈辈与自然抵抗产生的生活习惯或者说,自然反应,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这么个道理,仔细与他们相处,就会知道,他们一样,向往安定祥和的生活,牧民的性格,直爽豪迈大气淳朴,当然,也有些刁蛮之辈,但是,被夸大了,哪里都一样,哪里没几个刁民?”
青锦和众人一样,认真听着,或许,真要融入其中才能深有体会吧,所谓民情,也确实是要接触过后,融入其中,才能理解。
怪不得,钟勉励发回的公文,往往与地方上呈上的公文,有些出入,这就是亲眼所见和耳听为虚的差别。
“继续说。”民风不是问题,那是最好不过,秦玥玺并未打扰,让他继续说,那三大难处又是什么。
“是,北地最大的三大难处,一是冻土,那里的土层因为常年在冰雪的作用下,往下深一些根本挖不动,地基不牢,如何盖房?其实,北地当初,也是有人想过盖房的,但是最后都放弃了,这就是原因之一,这是所谓地利问题;第二难就是人工,北地地广人稀,青壮年都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可以说,让他们去建城,家中女人孩子,就很难生存,北地条件恶劣,牧羊放马,打猎,才能维持生计,而女人做不来这些,是体力活,从内地迁徙工人过去,水土不服,也不行;这第三难,就是材料,北地基本见不到树,茫茫一片,有的也是一些灌木,没有合适建城池的木材,这用量之大,大家可想而知,要都从内陆过去,何其艰难?”
说完这三个问题,连着墨云鹤自己,都觉得,这事还真有些不靠谱了,不过,就这三个问题,他和爹爷爷他们,私下不知想了多少个晚上。
声音落地,一片安静,这一比,他们之前说的,那都不是事了,这随便一个问题,拿出来,都是让人头疼万分的。
秦玥玺看向他,再看看众人,最后又将视线落回到墨云鹤身上,“既然知道难处,想必你也想了不少法子,就别让大家干着急了,说说看,有什么需要各部协调的,提出来。”
墨云鹤哪里还敢藏着掖着,将能想到的应对之策,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这也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要是大家还有更好的法子,那最好不过了。
因地制宜,不能用木头,就用石头,用土,利用北地天气,将石头和泥土结合,年头越久,就越发的牢固,能抵挡寒风;人不够,就男女老少都集合起来,这样,不用担心留在家中弱小的衣食问题,提早带着大家过集体生活,家中有来帮工的壮年,家中老小妇女,可集中扎帐篷,统一开伙,这样,还不用另外去设伙房。
根据劳动力,可分房或者得工钱,这亲手建起来的家园,和被迫赶过来住,那不是一个味道。
既然用石头和土,这冻土的问题,也好解决一些,北地有一些土方法,加上墨家工匠,集思广益,不愁找不到合适的法子。
一番商量,敲定细节,这大概的方案就差不多出来了,解决了这几个难题,起初他们认为的难题反而没人提了。
这一商量,就是几个时辰过去,直到大家觉得腹中空空,才发觉,这时间过的真快,大锦未来就在这群人身上,如此气象,不愁大锦将来。
“皇上,娘娘,微臣知道,眼下,大家都饿了,也不差一时,臣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趁着这修建北地城池,一同试试?”多听少言的白青远突然出声了。
经过一年多的朝堂历练,虽然如今,官职不高,可是平日做事,谨慎小心,从不出纰漏,但是,该大胆的时候,也是豪不手软,也颇得大家欣赏。
去年三甲,一个替天子巡疆土,一个正在忙着督办公学之事,只有这个,还在户部,没有重任,不过,大家心中明白,这是迟早的事,只要户部有大动作,必然有他的活。
如今皇后掌管户部,有人私下开玩笑,这户部,都成了白家的了,一个尚书不够,还有皇后,这后起之秀也有了。
“哦,有什么想法,就说说。”按官职,他还不到留下商议处理重要政务的时候,但是,因为户部正好有点事,青锦就让他一同留下了。
刚才一直听着,一言不发,此时,却是大着胆子开口了。
白青远起初还有些紧张,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身为臣子,做该做之本分,坦然处之即可,不必介意过多的言论及眼光。
“皇上,户部早有计划,统一度量,货币,如今北地建诚就是一个大好时机。”
话一落,所有人陷入沉思,细细想着这话的意思。
青锦也靠在椅辈上认真思考了起来,度量、货币,这些早晚要统一的,一片疆土之下,没来由这些东西,还要弄出几个花样来,只是如今朝堂上事太多,这几样东西推广下去,费时费力,所以暂时没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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