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市处级以上干部大会会场鸦雀无声,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杭风手持任命文件,清晰念出新任市委书记赵建东的名字。当主席台上那个看似慵懒的身影起身走向发言席时,坐在一侧的市长冯少锋脸色始终沉得像浸了水的墨——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先前费尽心机挤走前任李大康,又托关系在省里层层打点,连老丈人都专程去京城为他奔走,到头来,市委书记的位置竟被空降的赵建东稳稳占了。
赵建东的讲话渐至尾声,一句“谢谢大家”落定,冯少锋纵然满心不情愿,还是碍于场合,嘴角扯出冷笑,指尖虚抬着鼓掌,掌声稀疏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会场众人纷纷准备起身散场时,杭风突然再次拿起话筒,声音穿透会场:“同志们,省委还有两项任命决定——程雪峰同志任天都市市委副书记,徐璐同志任天都市副市长。”
这话一出,会场瞬间静了半秒,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主席台——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台上角落那个始终沉默的程雪峰,此前竟没多少人留意到他。而当“徐璐”这个名字响起,台下立刻泛起细微的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徐璐是谁?”话音刚落,台下第一排主位上,一位身着黑色正装、身姿曼妙的女人缓缓起身,抬手向全场示意,神情沉稳干练——她正是新到任的副市长徐璐。
会议结束后,赵建东迅速进入角色,他亲自带领市委和市政府两套班子的全体成员送别杭风,对他而言,这次为赵建东保驾护航的任务至此圆满完成。
在天都市检察院的一间办公室内,江晚宁正通过电脑观看上午的会议报道。当徐璐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她瞬间神情呆滞,片刻后才紧握拳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徐璐,舞妩?真是高明的瞒天过海之计,林琛,你玩得可真够绝的。”
当初在东海市,陈雅曾以为徐璐在那场袭击中丧生,甚至亲自参加了她的葬礼。然而,几年后,这个女人却突然出现在公众视野,并且还担任了天都市的副市长。看来,林琛布下的这盘棋确实庞大而深远。
江晚宁关掉面前的电脑,脸上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冷声道:“既然你们如此行事,那也该轮到我出手了。”
说罢江晚宁拿起桌上的手,给一个陌生号码发去信息:方面嘛,见一面。
......
一个月后,时值隆冬,白梦妍的预产期仅剩两周,然而林琛归来的消息却迟迟未至。自从他上次如天降奇兵般出现,至今已近两个月,林琛的卧底行动进展成谜。白梦妍站在家中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思绪瞬间变得茫然,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一个低声传来:“妈妈。”白梦妍转身,林时悦慢悠悠的走到她身旁,白梦妍一脸慈母笑的溺爱道:“悦悦,今天下雪了哟。等下姜楠姑姑下班回来,让她陪你堆雪人好不嘛?”
白梦妍适时的半蹲着身子哄小女孩开心,悦悦高兴的不住拍手道:“好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白梦妍一边牵着林时悦的手朝大门走去,一边嘴里喊道:“来了。”
门打开,一个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的快递员小哥礼貌地说道:“白小姐吗?有个快递请您签收一下。”白梦妍瞥了一眼地上不大不小的箱子,蹙眉道:“我没买东西,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应该不会,上面写着白梦妍,地址也是您家啊。”快递员拿着单子再三核对。这时,客厅里桌上的手机发出响声。正在核对快递单的白梦妍柔声对林时悦说道:“悦悦,去帮妈妈接一下电话好吗?”
“嗯。”林时悦点点头,转身就朝着客厅走去,看来这个轻巧的活她驾轻就熟。
“白女士,您再核对一下。”快递员此刻也变得谨慎起来。而就在催促间,屋内传来林时悦的声音:“妈妈,是姑姑。”
“哦,宝贝你问姑姑有什么事。”白梦妍回应着,再次看了一眼箱子,谨慎地说道:“小哥,能退回原地址吗?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物品。”
外面漫天大雪下着,快递小哥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到家门口,显然有些泄气,看他一脸无措的神情。白梦妍只好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借个小刀给我,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我再做处理好吗?”
“那也行,不过您要是拆箱的话,可得先签收。”快递小哥这么一说,白梦妍想想也没毛病,顺手就在快递单上写上大名。
见她爽快,快递小哥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个小刀递给白梦妍。白梦妍握着小刀往前挪了半步,刀刃贴着纸箱胶带划开,“刺啦”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雪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得箱口的瓦楞纸泛着冷白。她指尖捏着箱盖,刚要掀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突然窜进鼻腔——混着雪天的寒气,带着动物尸体特有的腐味,呛得她猛地偏过头,胃里一阵翻涌。
“这里面……”她话没说完,还是咬着牙掀开了箱盖。黑塑料袋裹得鼓鼓囊囊,袋口的缝隙里渗出暗红的血渍,顺着瓦楞纸往下滴,在玄关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她犹豫着伸手碰了碰塑料袋,手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指尖用力扯开袋口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一只死猫蜷缩在里面,浑浊的眼珠圆睁着,毛发被血黏成一缕缕,爪子上还挂着半根断裂的麻绳;旁边躺着几只僵硬的死麻雀,翅膀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羽毛上沾着干硬的血痂。腥臭味更重了,几乎要盖过窗外的雪气。
“啊!”白梦妍终于没忍住,尖叫一声往后退。脚后跟却磕在玄关的换鞋凳上,身体失去平衡,“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后腰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撑,却摸到一片温热的湿意——低头看去,米色孕妇裤的裤脚已经被暗红的血浸透,顺着裤管往下流,滴在地砖上,和纸箱旁的血渍混在一起,刺得人眼睛发疼。
“妈妈!”客厅里的林时悦拿着手机跑过来,看到地上的血和蜷缩的妈妈,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哭声瞬间炸开,“妈妈你怎么了!血……好多血!”
白梦妍的肚子突然一阵发紧,宫缩的痛感像潮水般涌来,一波比一波烈。她咬着牙,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手紧紧攥着裙摆,声音发颤:“悦悦……别怕……快……捡手机……告诉姑姑……妈妈要生了……”
此刻一旁的快递员也发现不对,立马上前喊道:“白女士、白女士……”
大雪漫天飞舞,白梦妍靠在冰冷的墙上,泪水从脸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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