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他们遭遇一场小型风暴。
海水上下起伏,海风强劲吹拂。
佟达安之若素,稳如泰山。
十来条船有惊无险。
这些天来,佟达对龙族人的语言有了学习,虽然说有些勉强,但听能差不多有个七八分。
他跟拉尔姆的交流比较多。
通过一些对话,他了解到龙族人的现状,也了解到他们的信仰和传统。
拉尔姆等人很想知道他是谁。
佟达让他们称呼自己“艾威特”,这是他新学的龙族词汇,意为“求真者”。
拉尔姆他们都清楚这不是他真名,但既然他不肯讲,那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宜多问。
熟络之后,还像小孩子样的萨拜丹向佟达请教魔法学习的方法。
从他身上,佟达仿佛看到了苏末和鲁贝司他们的影子。
也就是这样的交流,让佟达对龙族语言的掌握,有了突飞猛进。
佟达并不想向他们透露自己的使命,那势必会引起过多不必要的关注。
他并没有绝对掌控局势的实力,立刻成为焦点会干扰他的判断,掣肘他的行动。
还有一点就是他对于龙族,对于目前局势,还谈不上了解,自己应该怎样推进,仍旧是懵懂状态。
马克拉伯临终前的话,是将希望寄托在库朴突部落身上。
那个库朴突部落是另外一个族裔,原来就跟斯文赛人闹不和才出走他乡的。
据说他们出走的原因是想召唤所谓的远古巨龙来护翼龙族人。
可据说他们在大陆,曾经跟泰坦人发生战争时,多次出动巨龙,也最终落败,不得不龟缩在这些远离世界核心区域的岛子上面。
泰坦人肯定有对付龙的办法,所以即便找见库朴突人,他们能召唤出龙来,对于改变局面,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除非召唤出来的巨龙是库帕那样的神龙。
佟达想起《逃逸之书》的原创者神龙库帕,这位空间魔法顶级大师,拥有人和龙两种形态,其能力之大,可谓移山填海,摧城拔寨。
但佟达很清楚,库帕是个邪神,他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情,更多杀戮,更多灾难,更多毁灭。
为了一族之私,去对其他种族造成重大伤害,这跟泰坦人的行径,又有何区别?
佟达对自己曾经的过往有着深刻反思,此时格局和站位都远高从前。
尤其是通过辄罗德制造的幻境考验之后,他的思想得到提升,在向全面和深刻发展。
辄罗德他们彻底否认现有世界的存在合理性,想用另外一套取而代之。
他们否定爱与情感的价值,他们否定忠诚和良善,他们否定传统和美德。
佟达不得不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哪怕粉身碎骨。
他的奋斗早就跳出了狭隘的个人立场,转变为集体,继而整个世界。
每个奉行友好,平等和共存理念的种族,都应该享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佟达明白,正是有了这样的认知,才会承担如此的使命。
所以寻找库朴突人,是应该的吗?
但他并没有急于否定拉尔姆等人的决定,因为目前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他们共同面对的敌人非常强大,只有团结足够多的力量,才有希望。
他们在海上航行若干天。
一天早上,前方水流出现异常。
有人观察到,一个巨大的旋涡就在前面,如果不能及时避开,就会有危险。
于是桨手们奋力划船,试图摆脱水流的羁绊。
但那旋涡异常强大,一点点消耗着他们的努力,眼看最头上那条船就要被吸入其中。
人们发出惊叫,他们齐齐望向佟达。
正是他一次次在最危险关头,出手解困,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他。
佟达就把那剑拔了出来,念出一串咒语后,一头如小山般大小的风元素体怪物就现身出来。
在佟达命令后,这怪就在海水里连吹带搅,大大减缓了旋涡的流速。
在一片惊叹和喝彩声中,所有船只都得以平安通过。
这事过后,拉尔姆不敢平视佟达。约奇亚等人见他,都要喊“阿巴齐卡尔第”,意为“像神一样做事的人”。
从罗琦卡得来的这把宝剑,跟之前的“暴风之刃”和“嘱意之剑”有类似附加功用,就是能够召唤出一个元素体怪物帮助战斗。
“暴风之刃”召唤出来的是沙土怪,“嘱意之剑”是个巨型水人怪,这柄不知名的宝剑则是一头风元素怪物。
佟达在岛上停留的那三天里,时常在无人注意时把玩这柄剑,也就是在那时探究明白了它的这一功用。
有了前面那两把剑的使用经验,它们的咒语有可以借鉴之处,加上佟达对咒法的深刻理解,没花多长时间,他就把暗藏的元素体召唤物鼓捣出来。
他本来不想让同行的龙族人过于倚重,但事出无奈,只好再显身手,立刻又让众人深深叹服。
这天拉尔姆质问赫拉敏,究竟带的路是否正确?
赫拉敏闪烁其词。
佟达早有疑问,没有开口,这时由拉尔姆提出,就一起对此发起追究。
他们本该向北,略微偏西方向走,却走得太过往西,大大远离了正确的路线。
这是一片陌生的海域,即便他们中岁数最大,航海经验最丰富的人,也没有来过。
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见一座有人生活的岛,向他们请教正确的路线。
他们在茫茫海上航行好几天,都没见到任何岛屿,更不要说有人居住的。
困难时刻,大家把目光投向佟达。
佟达也犯难,之前他连大海长啥样都很少见,对于航海更是一窍不通。
他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飞高了望。
但他飞升的高度有限,望到的结果,总能将大家的希望扑灭。
到后来,他也有点泄气,不再想做这种徒劳的举动。
就这样,他们漫无目标地航行着,好在这段路还算风平浪静。
某天傍晚时候,有人发现天边有突出物轮廓,这让困顿良久的人们异常兴奋。
佟达也被同样的情绪感染,不再吝惜魔力,为所有人助力,十一条船如同赛龙舟般破浪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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