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吕声声拿着木勺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北边气候干燥，空气中都弥漫着尘沙，与姑苏截然不同。
吕声声不是不知晓阿牛的想法，小孩的心思最好猜，心里想什么都是直接显现在脸上，半点不会隐藏。
鸡汤是中午就开始炖着的，最后用湿布垫着，小心的揭开盖子撒上粗盐，香气扑鼻。
女孩拿着有些破口的碗眼巴巴的等在门口，想要上前帮忙又怕自己粗手粗脚惹怒了吕声声。
吕声声轻笑道：“好了，叫阿牛来吃饭吧。”
三人围在矮小的饭桌前，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不大的屋内，阿牛虽然有些难受，吃饭上不会亏了自己，大口大口的喝着鸡汤，吃着不知什么的肉片，挥了一天的剑，他实在是太饿了。
吕声声只勉强喝了两口鸡汤便不再动筷，目光迷离的看着两人吃饭。
一开始吕声声一放下筷子，两个小孩便会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丝毫不敢造次，吕声声让他们继续吃，阿牛有时会想着，师父已经是仙人了，仙人是不用吃饭的。
整个村落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偏远处的一家亮着灯火。
阿牛正在从井水里面打水，女孩则在灶房里烧水洗碗，吕声声席地而坐，看向阿牛那边，忽而问道：“你家可有给你取名字？”
阿牛停下动作，“爹爹给我取名阿牛，希望我以后能像地里的黄牛一样。”
“许多地方都认为贱名好养活，你爹很爱你。”吕声声轻声说道。
阿牛憨厚的挠了挠头发，“伯母也说我的爹爹和娘亲很爱我，可是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他们的面容了。”
吕声声只在阿牛刚出生时见过他，父母早逝，伯父一家淳朴心善，哪怕那是一个荒年也咬牙在家里多养了一张嘴，或许也有那一份仙缘在里头，但总归是做了善事。
“我为你取个名字，阿牛可以当成你的小名。”吕声声伸手招呼着阿牛过来，摸了摸他干枯的头发。
阿牛不解，“为什么要起名呢？我有名字，我叫秦阿牛。”
吕声声失笑，“真不要我帮你起个名字吗？”
阿牛状似苦恼，“一定要换个名字吗？如果我改了名字那我还是秦阿牛吗？”
吕声声直视着阿牛清澈不染半点尘埃的眼眸，“不一定，随你心意，不管改了多少名字，你都是秦阿牛，名字不过是称呼罢了。”
“那我还是不要改名字了，这是爹爹和娘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秦阿牛眼神飘忽，“那师父可以帮三丫起个名字吗？三丫没有名字。”
吕声声颔首，“可以。”
秦阿牛欢呼一声，将三丫叫了出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事情，其实这小院子压根不隔音，吕声声与秦阿牛说什么在灶房里头的三丫听得明明白白，只是她心中畏惧，不敢出来。
吕声声揽着三丫，并没有直接给了名字，而是问道：“你是要随父姓还是随母姓？”
三丫刚才烧火，整张脸被火映的红吞吞的，鼓起勇气问：“我可以跟您姓吗？”
似乎并不意外，吕声声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我姓吕，你若跟着我姓的话，以后就唤‘吕砚柔’。”
“吕砚柔。”小女孩借着月光，想要牢牢将这三个字记住。
“书香砚池，刚柔并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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