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有些讶异却也在意料之中，“哦，竟这样艰难么？”显然对老太太的苛刻有些惊讶。
青玉叹口气道：“您住时日长了就知道，面上一点错没有，但里子好不好的只有自己心里明白了。不说别的主子是一年四季的四身衣裳，奴才是一年两身，可您想想哪个主子一年四季就可这两身衣裳穿啊？这不得自己贴补么？夫人又捞不着管家只能死守自己的院子不被别人下手，这就很不错了。再想要旁的是什么都没有的，表面上是没亏待过夫人，可这仔细一追究委屈大了去了。
就说二小姐吧，首饰衣料全是夫人贴补的，还得暗暗的不能太明显，多戴了一件首饰大小姐都要跟老太太念叨的，老太太立马就让去首饰铺子定做新的来，或是私房给贴补，要是铺子里做二小姐还能捞上一星半点的，要是私房那就只能干看着，总之二小姐决不能越过了大小姐去，不然擎等着受委屈挨扳子吧，二年前有一回小姐去花园时差点被芷玉小姐给推个狗吃屎，幸亏有丫头做垫背的，要不然脸就磕毁了。”
说着青玉左右看了看，瞧瞧在若兮耳边透漏着，“爷一生气打杀了不少奴才，一气将芷玉小姐跟前的奴才卖的卖，打的打，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最后老太太不得不亲自出面安抚爷和夫人，才算了事。这事有惠玲表姐参合呢这位心毒着呢，二小姐不敢和她争锋，爷没回来之前更是厉害，敢指着小姐鼻子骂呢，夫人好几次扬言要一头碰死在金銮殿呢。一家子都欺负孤寡弱女，就不怕下阿鼻地狱么！”
说起可怜的芷彤青玉气的满脸通红，大有满腔苦楚可倒呢。
若兮眉头紧皱，“怎么连一个姑娘都容不下么？这心也太毒辣了些。”
“谁不是呢，这些年二小姐够委屈的了，尽量不争不抢的，就这还看不顺眼。几次三番惠玲都攒斗大小姐想让她毁容不可。要不是老太太责罚了芷玉小姐，哼！还有的闹呢。”青玉冷哼一声，那位可是个毒辣的。比她娘还厉害呢，也不知跟谁学的。
“嗯，我知道了，看来真的想办法把芷彤早点挪出来才好。”若兮喃喃自语道。
“那感情好。夫人想了好几次办法都没能让老太太点头，若是奶奶能做成。夫人定是很高兴的。”青玉话中隐含着一点高兴期待的意思。
若兮没有吭声，在心里默默计划着，看来这芷彤比自己想的还要艰难些，自己有必要使点非常手段。不然还不一定能把人接出来呢，要想一劳永逸还是要给点颜色看看才行，这会子倒不急了。
等若兮收拾好了自己。萧琦也回来了，洗了把脸就准备吃点早饭。“你多吃些，每日早起要站规矩，不多吃点怕是站不住呢。”
若兮嘴角露出一抹甜笑来，“你放心，我身子骨好着呢。”
“委屈你了，再忍忍。”萧琦板着脸有些不悦的样子。
若兮笑了笑并不在意，这男人能知冷知热的懂自己的辛苦和委屈，她再辛苦也不委屈了。
若兮吃了两个杂粮小馒头和一大碗*，外带几个小笼包子，一点小菜，胃口极好，看的萧琦也吃了不少。
笑道：“跟你吃饭真是香。”
若兮仰头笑了，“我是不是吃太多了？你别笑话我。”她身子骨一向好跑动的也多吃的也就多些。
“谁说的，这点子算什么。你别学那些姑娘们吃饭跟猫食似得，身子骨弱的风一吹就倒，还怎么延绵子嗣？我可不喜欢那样的，瘦的跟难民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虐待了呢。”他没好气的摇头。
若兮笑笑也不吭声，她还没有孩子呢，可不敢节食减肥，再把身体弄坏了生不了孩子那才是笑话呢。要紧有了孩子才能站稳脚跟呢，这可是大事疏忽不得。
“我听青玉说芷彤的境况很不好啊，芷玉那么毒辣么？”若兮也有些纳闷，一个小姑娘怎么那么毒啊。
萧琦叹口气，“她那性子有多半是被二叔一家子逼出来的，老太太漠视不管，二婶也当看不见，芷玉妒恨妹妹长得好，跟着惠玲越学越歪几次三番闹腾都有惠玲在背后伸手，芷玉脾气暴头脑简单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偏偏身边没跟个好人，和芷彤的关系越来越差，这也是我非常讨厌马惠玲的缘故，事事争锋心狠手辣，谁都容不下还喜欢在我跟前装好人，装柔弱，让人恶心的很！芷玉被我下狠手打死两个奴才，才有所收敛。可即便这样芷彤委屈也没少受，可我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后宅里，只能眼看着她受委屈，我娘那性子你也能看出来些，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开口的人。”
“既然这样，我想想办法尽快把她挪出来才好，不然再过两年这性子就掰不过来了，我瞧着妹妹心里是有数的，不过胆子小了些，如今我进了门也是她的依仗呢，慢慢教着就能好起来，要紧的是你在外面留心着，若有好的年轻后生记在心里，免得让人打个措手不及，眼瞅着就十三了，也该到时候了。”若兮想的更长远一些，眼瞎这点苦头不算什么，嫁得好才算完事呢，不然真个被老太太卖了，那才是麻烦事呢。
萧琦心里一惊，眼里突然闪现出一抹惊色，若兮若是不提醒他真个就忘了，还以为是那个扎着小辫的奶娃娃呢，这会子一算岁数可不就是该准备起来了么。
“我知道了，规矩的事还要你多尽心受累。”萧琦柔声开口，眼里多了些温柔之色。
若兮笑道：“你放心吧，等我好好琢磨一回，定能把事给你办成了。”
“有你帮着我，我可省心多了。”萧琦长舒一口气。
吃过饭萧琦去了前院书房忙活，若兮则带着青玉和红菱前往正院给老太太和李氏请安。这是每日早起必做的功课。
早先进来就打听过了，李氏先给老太太请安，而她则要先去给李氏请安，然后一起往老太太那去才行。
若兮到了李氏的堂屋门口，赵嬷嬷早就得了消息迎了出来，“奶奶少坐一会，我们夫人马上就好。您来的可真早。”
若兮浅浅一笑。“我想早点来伺候母亲，生怕自己起晚了闹笑话，嬷嬷别怪我。我在这多等一会不怕的。”
她并不急着进去，揣度着李氏可能还没有梳好头可能不乐意披头散发的见人，先告了个罪。
赵嬷嬷立刻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来，并让人给她上了一杯热茶。“我们夫人和善好伺候，奶奶不用拘谨。以后再晚个一刻钟也可。”
这是主动透漏李氏的作息时间了。若兮知己的笑道：“是。前儿我跟大爷说我院子少了二等丫头呢，不知道嬷嬷有没有合适的人给我推荐一下，我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哪个好那个不好，有心想问有怕人笑话我不知事。想着嬷嬷经验比我老，还望您给个建议呢。”
赵嬷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真诚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原不过是个小事。不过还是要问过夫人才好呢。”说着拿眼朝里面溜了一眼。
若兮顿时明白过来，笑道：“说的是呢。我就是想请教母亲呢，我院子里张嬷嬷是老人了，如今我让她管着院子里的事呢。青玉和染墨统管着书房的账目。”
赵嬷嬷一听更是满意了，没有急着换上自己的人，反倒是归拢了以前的旧人，很是有一番计量的，这就很不错，夫人定能满意了。
“奶奶英明，张嬷嬷一直都是伺候大爷的，最是可靠的。青玉这丫头虽然贪玩了点但正事很能拿的出手，我恍惚听说青瑛犯了错了？昨个夫人还问起呢，我琢磨着是青瑛犯了错不然奶奶不能揪着她不放的，少奶奶什么样的人，那会跟一个奴才计较呢，夫人也没说什么，只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宽和为主。”她轻轻的点了点若兮。
若兮在心里嗤笑，宽和，宽和到自己闺女受委屈都不能撑腰，这也是奇谈了。
面上还是笑的羞涩甜美，“母亲说的是呢，不过青瑛确实犯了大错的。书房的账目一直是她在弄，但少了不少银子和东西，如今我让人染墨查账呢，我说了以前的事就算了权当看在大爷的面子上，她伺候爷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但这账是没法再给她了，免得底下人有样学样各个都伸手捞钱可怎么得了呢。”
赵嬷嬷惊了一跳，问道：“可是真事？我原还以为是小错呢？”
她拍着胸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
若兮浅笑道：“光去年就少了几十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少了的东西呢，以前的账还没查呢。我今儿也就是来说这事的，这样的大事我哪敢自专，特意过来回母亲的。”脸上带出一抹浅笑来，多了几分自信和从容之态。
赵嬷嬷心里暗自砸吧嘴，这位才是个厉害的呢，以后自己也得警醒着呢才对。
二人正说着屋里出来个漂亮的丫头，朝若兮行了个礼，脆生生的说道：“给少奶奶请安，夫人说让您进去呢。”
“嗯，有劳姐姐了。”若兮笑了笑，红菱立即奉上一个荷包，里面有点碎银子。
丫头接了过来笑道：“不敢当奶奶这句姐姐，奴婢月娇，奶奶有事尽管吩咐。”
“有劳了。”若兮点头微笑。
若兮进了门留下红菱和青玉跟月娇月茹搭话，这二人是李氏的大丫鬟，在李氏跟前也是很有脸面，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总要有个面子情才好。
赵嬷嬷落后若兮一步也进了屋里，李氏正在喝热热的奶茶，看到若曦眼皮一耷，“你来了。来的可真早，以后不用那么早来，我这也没什么事。”
“夫人，刚才奶奶还跟老奴说院子里少个二等丫头想跟您回报一下，问我能不能给介绍个可靠的人呢，您说奶奶是不是太谨慎了些。”赵嬷嬷笑着说道。
李氏的眼里多了些温色，“嗯，我记得你孙女不是也够岁数了么？不如就去伺候琪哥吧，学几年规矩也好找人家不是？”说着看向赵嬷嬷，早前就跟她提过这事，记在心里呢。
赵嬷嬷一脸感动的笑了，“那感情好，就是少奶奶嫌不嫌弃咱们。”
若兮笑道：“嬷嬷的孙女定是可靠的，别的可以学这忠心二字最是要紧的。”
“这您就尽管放心吧，保证没问题。对了夫人，青瑛这丫头心大了呀。”赵嬷嬷话音一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氏一抬眼疑惑的看向若兮，“哦，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昨个你院子闹的挺厉害呢。”
若兮淡淡一笑，“青瑛管着书房账目几年，银子和库房的东西都少了很多，昨个染墨亲自看的账，她不会做账一眼就看出毛病来了，都不用人翻腾，少说有一二百两的漏洞，这只是去年一年的，还有以前的没看呢。要紧的是脾气还挺大，挡着满院子的奴才就干跳出来跟我顶嘴，大有让爷压着我为她出头的意思，原来萧家的奴才连主子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的，这样的在柳家是再不能留，我肯定要打出去的。再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才！”她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李氏脸色瞬间拉下来，将茶盅放在茶几上重重的磕了一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我还说她伺候琪哥一向尽心尽力，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这样的奴才很该打出去才是，你怎么还留着？”说着声音也扬高了。
若兮委屈的低下头。“到底她伺候了大爷多年，我想着容她一回，扣她半年月例算是惩罚。没想到她很不服气还跟我呛声来着，我这脾气一上来就给他个没脸，如今怕是还在屋里哭呢，大爷气她不自重，说等我忙过劲了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就完了，我想着怎么也要给副嫁妆才好出门呢，我身边大丫头出嫁时五十两银子外加五十亩良田赎身做良民，布料首饰另算，我琢磨着给她也是这个标准，母亲看合适不？总要让底下人看着大爷是个宽和优待下人的主子呢。只是这丫头如今不太好安排了，轻不得重不得，干什么都干不好一幅千金小姐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上，不乐意她到我跟前干活，大爷也不要他伺候了，嫌弃她没颜色竞争找麻烦，只能让她自己看着干点什么得了。”
李氏脸色好看了很多，眼里多了些赞赏的味道，“五十亩地也太多了，不过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到不好驳回了，这样的小事以后不用秉我了，你们自己看着弄就是了。既然青瑛这丫头不老实，你看着打发了也就是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哪还能缺了琪哥伺候的人呢，我瞧着青玉就很不错么。”她满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对青瑛的死活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儿子的名声和脸面，这两样齐全了就行，其他都不要紧。
若兮心里送了口气看样子是捏准脉了，以后就照这个方子走了。
“很是呢，青玉伶俐的很，脾气也直爽对了我的胃口，如今我在府里走动可离不开这丫头呢，母亲我还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是关于妹妹的。”她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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