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领头的离开后，十七才再次动了起来。
带着身后一行鬼，朝着城门口的鬼老头走去。
走的近了，江野看着那鬼老头，总觉得有一丝古怪。
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古怪。
只能暂且把之归为死城的不同寻常。
“老伯，我又给你带员工来了。”
十七上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拿过桌上的表格开始填。
刚拿起来，他忽觉不对劲。
回头一看，就看到坦荡的江野，眼神清明的三头六臂，紧盯着死城出入口的红绸带，以及……一众紧张不安的村民。
他们做这行的，已经习惯给鬼喂药，直接给安排进去了。
他都忘了，这次这群鬼是自愿来的了。
他把手上的笔递给江野，“你们自己来填吧。叫什么、性别、多大了，还有进城的目的是什么。”
往常他们都是随便给被拐来的鬼怪填一填，然后按着对方摁个手印就行了。
而那些鬼，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吃到药后，就会自然地清醒过来。
桌子前坐着的鬼老头也挺讶异的。
这次来的鬼这么多，竟然还都是清醒着的。
一群自愿来死城打工的鬼？
鬼老头开始怀疑，十七是怎么给忽悠的。
又或者……
他捋了捋胡子，又或者，这次来的这批鬼，都是些傻子？
不过，对于死城来说，傻不傻子，好像都不重要。
进去都一样。
江野接过笔，从书桌上拿起表格扫了一眼。
——【入城登记表】
虽说是表格，可回想刚刚前一支队伍的做法，江野总感觉，这东西和入职申请表有些类似。
带有契约性质。
填了这个，恐怕就代表着，愿意加入死城，遵循死城的规则。
江野其实很好奇，如果两个契约的内容相违背了……
比如死城不让他出去，但是外面有谁在召唤他，或者有另一个契约要他马上出去。
那这种情况下，该遵循哪个规则？
还是说，看哪个契约或者规则的力量更强？
思及此，江野拿出几张名片，交给十七。
“帮我个忙，等我进去后，拿一张名片，叫出上面的字。”
“五分钟后，再叫一次。然后是半小时、一天、一个月后，分别再叫一次。”
“报酬就是卖我们的钱的一半。”
十七接过名片看了看，很简单的小卡片，除了【维修工】三个字，啥也没有。
像是某种纸牌。
他迟疑道：“你知道你们能被卖多少钱吗？”
原本，他从鬼老头那领来的钱，就会分成两份。
大头是自己的，小头就是分给像黑鸦村这种，拐卖鬼的团体。
虽说是小头，但也不会少太多。
钱给够了，下面的站点才会持续性地输送鬼怪给他。
所以，虽然还没把江白他们卖出去，但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估算过，这次能从鬼老头手中得到多少鬼币了。
至少得用麻袋装吧。
而现在，江白就这么轻松的交代几句，自己照做了，就能多得至少五分之一的鬼币？
这钱这么好赚的吗？
还是说，江白根本不知道，他们能卖多少钱？？
待会看到鬼老头给的麻袋后，他该不会反悔吧？
江野看出他的担忧，开口道：“按照我说的做就行，我们可以签一个契约。”
他从桌子上借用了一张表格，翻到后面的空白面，刷刷写下一张简单的契约。
契约内容，就是他刚刚说的那些。
然后，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十七虽然狐疑，但细细看了一遍契约内容，确实没什么问题。
这名片，应该具备某种感应能力。
可以让江白在城内的时候，判断方位，或者根据自己使用名片的频率，分辨城内与城外的时间流速是否一致。
但保守起见，他开口道：“不介意我在契约里补充一句吧？”
江野：“什么？”
十七：“执行此契约，不会对我的鬼身安全造成影响。”
万一他猜错了，召唤来了什么邪恶势力，反手就把他宰了，那就没意思了。
这想法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江野既然敢去死城做生意，身后有点势力也不足为奇。
通过名片的定位或者召唤，让那些势力知晓死城的位置，然后赶过来……
也不是不可能。
江野：“请便。”
十七不疾不徐地用自己的丑字，在契约末尾加上条款，按上手印。
契约达成。
十七又口述了一遍契约内容，确定无误后，才收好名片。
他这一举动，也让江野再次确定——十七在利益交易方面，确实很严谨。
桌子跟前，
鬼老头听着他俩的对话，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古怪。
这群鬼，自己卖自己？
还要拿着卖自己钱，进城？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这边，江野重新拿起一张表格，开始填了起来。
江白、男、21岁。
进城目的：做生意。
被拉进惊悚世界的时候，他20岁，吃21的饭。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满了21，吃22岁的饭了。
填完后，他按照十七的指示，按上手印，把表格交给了鬼老头。
鬼老头接过后看了一眼，视线在【做生意】三个字上面停顿了片刻。
然后道：“进城做生意，需要验资。”
江野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怎么验？”
鬼老头起身，往身后黑漆漆的小门走去，“跟我来。”
江野刚走了一步，就感觉衣摆被什么拉住了。
红绸带站在他身后，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紧张和担忧。
江野也不知道，她是担心他，还是怕他先进去之后，没大腿可抱了。
只能道：“待会我要是没出来，就让十七把剩下的钱，平分给你们。”
红绸带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收回手，“我等你。”
三头六臂·地瓜在旁边嘀咕道：“只是进去验个资，怎么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红绸带：“……”
不想跟傻子说话。
他怎么会懂，玩偶们被玩弄、被肆意损坏丢弃的一生。
能遇到个对玩偶好，且深受玩偶们喜爱、祝福的鬼，有多难得。
尤其是，对方还这么强。
死城这么危险的地方，当然要在强者身边苟着。
当然，如果江白很弱，她不建议他进城。
等江野进入小黑屋后，十七提醒道：
“你们继续填你们的，动作快一点，再晚点就天黑了。”
天黑在惊悚世界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
尤其是，即将进入死城这样一个危险而又陌生的地方。
闻言，三头六臂率先拿起笔，开始填起了表格。
红绸带既想等江野出来，又怕他先进去了，等三头六臂填完后，也赶紧填了起来。
而身后的村民们：“……？”
验资是什么？
燕子？进去燕子？
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没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就进去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偷溜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纠结。
十七还在。
可十七再厉害，应该也不能同时制住他们这么多鬼吧？
他们好歹还合作过，放他们回村，他们说不定还能继续给他提供鬼怪。
十七应该不会拒绝。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那个大魔王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梆梆给他们两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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