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如同梦幻般的妖女，楚铮微微皱眉，随即面色平静道：“原来是阴癸派的婠婠大小姐，你到了兴云庄，不去找子陵，来找我做什么？”
楚铮早察觉婠婠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后，只是他现在艺高人胆大，可不同于上次相见，自然丝毫不栗这号称阴癸派最优秀的圣女。
婠婠咯咯笑道：“楚帅怎么皱起眉，莫非是因为我杀了林仙儿就生气了？”
楚铮淡淡道：“只是觉得这样的下场有点太便宜她了。”
婠婠卟哧一笑，拍着胸口佯作后怕道：“这样呀……刚才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生气，吓得人家都差点想把自己赔给你、好让你息怒了。”
这话里挑逗之意极是明显，楚铮却意外地察觉到对方并没有使用媚功。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对于魔门中人的话楚铮连半句话都不会当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婠婠真有什么歹意，自己顺手杀掉她了事，顶多再和魔门仇个死仇罢了，反正自己的仇敌多如牛毛，不差再添个魔门。
楚铮打完主意，便负手在后，从容道：“婠婠小姐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婠婠娇笑道：“不过楚帅，你还没回答人家刚才的话哩。你说是我美还是林仙儿美？”
“这重要吗？”
“重要。因为我可不想被一个万人骑比下去。”
楚铮沉声道：“在我眼里你们没什么差别，都是貌似仙女，却专门引人下地狱。”
婠婠眸子泛起幽怨的神色：“在楚帅眼里，人家就如此不堪？难道你看不出人家元阴未失，还是干干净净的身子？”
看着她精湛的演技，楚铮哂然一笑：“身子干不干净重要么？重要的是你的心干不干净。不过意外的是，你没激起我的什么杀心，大概你也没发现吧，你可没你自己想像中那么坏。”
婠婠一怔，忽然又再次娇笑起来，眸子里多了一份让人难解的异样光芒：“楚帅说话就是发人深省，让人家听着浑身舒畅。我原本以为徐子陵有点意思，今天才发现，真正有意思的是你。”
婠婠自顾自地进屋找了张椅子在桌前坐下，双手撑着白皙的下巴，一双美目脉脉含情地凝视着楚铮：“你大概不知道，今天你在擂台上骂师妃暄的话，人家听了多么高兴，我早就瞧那个自命清高的家伙不顺眼了，可惜先前和她打了几场都是平手。”
“所以，今天见你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又打得她元气大伤，人家比亲手打败她还要开心和痛快。”
楚铮不了解师妃暄和婠婠之间的恩怨，一边猜测着她真实的用意，一边随口问了句：“听着你和师妃暄有什么深仇大恨？”
“仇恨算不上，她是慈航静斋的圣女，我是阴癸派的圣女，算是命中注定的对手吧。原本见她对徐子陵有点意思，我就想和她争抢下，后来发现徐子陵无趣得紧，总是一脸正气。”
婠婠向楚铮露出一个能使大多数男人怦然心动的娇媚笑容：“反倒是楚帅你，我接触下来觉得比魔门中人还要有趣、还要亲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熟悉感。”
楚铮笑了笑，眼中却没半点笑意，因为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危险的悸动，这妖女修炼的魔功，似乎能察觉到他心底里最黑暗的一部分。
“婠婠小姐可知刚才你这句话，就差点引起了我的杀机？”
婠婠一怔，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而且凭着已练至大成的天魔心法，以及悄然布下的天魔力场，她确实察觉到一丝凛然的杀机。
自此至终，她都没发现楚铮有半分被她的美貌、气质吸引的迹象。
要知道，就算是寇仲和徐子陵，有时也会被她的话语引得乱了心神，但眼前这男子，说要杀她就决不会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婠婠默然，随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叹道：“反正人家说的话是真是假，一定瞒不过你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是没恶意的。人家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儿。”
以楚铮那能洞察世情的眼睛，确实也没发现婠婠有半分的恶意。他摇头道：“什么时候阴癸派的圣女大人这么有空，专门来找我说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
婠婠望着他，幽幽叹道：“我发现自始至终都没看透过你。到底怎样的经历，才会产生出如此独特、又深不可测的你？”
她不等楚铮答话，又正色道：“楚帅，先前我们在梁都有过合作协议，现在我正式代表魔门，向你提出更进一步的联盟提议。只要你愿意与我们魔门联盟，从杨公宝库中帮我们取得一件东西，我们魔门助你取得天下！以我魔门千百年来的底蕴，连现在赫赫有名的明教、日月神教也是我魔门的支系，有我们相助，这天下还不是你囊中之物？”
楚铮对争天下当皇帝半分兴趣都没，他摇头道：“我没兴趣和你们魔门联盟，对取得天下更无半分兴趣，你要谈，就去找寇仲谈，他才是少帅军的统帅。”
“现在谁不知道你才是少帅军真正的掌权者？你决定下来的事，寇仲和徐子陵一定不会反对。”
楚铮笑了：“你来找我，是因为没把握说服寇仲吧？也就是说，寇仲和徐子陵不会同意与你们联盟。既然如此，我也是只会是同样的答案。”
婠婠又望了他好一会：“我实不愿与你为敌。”她拿起桌子的酒杯，轻声道：“临走前，敬楚帅一杯，虽然林仙儿在里面下了迷幻药，我想以你的修为应该不在意吧？”
婠婠抿了口酒，然后轻轻一抛，酒杯便落到了楚铮面前。
也不等看到楚铮喝不喝这杯酒，她已如轻烟般飘然远去：“楚帅，我们在长安再会！”
楚铮望着杯口上的唇印，心中暗奇，长安见？为何她断定我们会在西京见？
……
回到听竹轩，把与婠婠会面之事简要和寇仲、徐子陵说了遍，寇仲色变道：“这妖女，怎会知道杨公宝库就在西京长安？”
徐子陵见楚铮愕然，便解释道：“我们刚才在商量着去取杨公宝库的事。现在少帅军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财物和兵器，杨公宝库内有富可敌国的金银和大批制式兵器，如果能全部起出来，对壮大少帅军极有好处。”
寇仲补充道：“现在李阀虽然在准备进攻随州，但冬天难以行军，起码也要明年开春才会发动进攻，我们正好在这之前去西京取杨公宝库。”
楚铮苦笑，他叹道：“行，这事我帮你们。”无论在公在私，在情在理，他都不能坐视这两个生死之交独自去西京冒险。
忽然发现，自己已完全陷身于这个江湖中，想抽身实在太难了。
而且要做的事也太多了，狄云的事，杨公宝库的事，秦如韵的任务，还有楚留香的请求……
未来，看着没法子闲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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