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人情？
苏嫣然听到伯爵这么说，尤其是听到了裁决者三个字，立马就升起了兴趣。
要知道，裁决者可是神启组织的真正掌权者，分部的总司，总部四骑士都听命于他或者他们，没有人知道神启的裁决者到底是一个几人组成的会议，还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但是，裁决者掌控神启，这是没错的。
既然眼前这个老怪物都不想活了，说不定能从他嘴里知道一点消息也说不定呢！
打着这样的主意，苏嫣然将目光投向了伯爵。
“裁决者？你是因为欠了裁决者的人情所以才加入神启的？”
“一半一半吧，我确实是因为这个加入了神启，但是也不全部都是因为这个。”
伯爵解释道。
“就像我自己说的那样，我期待权力，财富，以及美色，而神启恰好可以给我这些，所以这也是我加入神启的另一部分原因。
年轻的时候被压榨的太狠了，每天都过着那种辛辛苦苦干活却拿着低微报酬，还始终一成不变的日子。
那时候我也曾幻想过天降横财，然后一夜之间我也过上了上流社会的生活，出入豪车接送，流连在各个高端场所，和社会名流攀谈，各种美女主动投怀送抱。
呵呵……”
说到这里，伯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为自己年少时的天真感慨。
“可是那种事也只能出现在梦里，现实里，我仍旧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普通人，那种生活和我完全不沾边，我唯一的娱乐就是在工作之余去一趟酒馆，喝上两大杯廉价的啤酒。
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你们现在，科技高速发展，粮食产量足够人们温饱，底层人哪怕过不得不好，也不至于出现饿死的情况。
我年轻那会儿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不久，很多国家都在战后重建，经济凋敝，工厂停工，能有一份温饱的工作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全家的经济来源就是我那点微薄的工资。
虽然累死累活，但是我始终不敢失业，因为一旦失业，我们全家都只能等着饿死。
那时候，我和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一个很普通的房子里，虽然比贫民窟好了太多，但是和那些富豪资本家比起来，是在太破烂了。
因为我工作努力，我们家虽然过的并不富裕，但是我的家人也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妻子每天都会烤热气腾腾的面包，桌子上还有我从超市里买来的快要过期的牛奶。
虽然她的手艺很棒，但是日复一日的吃那些东西，我实在有些受不了。
可是那个傻女人，就那样始终如一地陪着一贫如洗的我。
所以，为了我的家，为了我的妻子和儿子，面对着工厂老板的压榨和剥削，我只能咬牙努力的工作。
因为我身后有一个家。
那时候我不知道多少次在夜晚诅咒那个该死的老板，诅咒那些万恶的资本家。
我恨这些压榨我们的人，恨不得他们去死。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我就是再抱怨，他们也不会掉块肉。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就这样碌碌无为的结束了，就像其他的底层人一样，所以我逐渐不对我的生活有什么希望了。
直到那一天，那个人的出现！”
伯爵诉说着自己的过往时，眼神还是很平静，就像是在讲述其他人的故事，只是当提起他的妻子时，他的眼里有些许温柔浮现。
而后来，当提到那个人时，他的眼中又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狂热。
那种狂热，就像是虔诚的基督徒看到了从十字架上走下来的耶稣。
“裁决者？！！”
看到伯爵眼中的神情变化，苏嫣然立刻就猜到了伯爵说的人是谁。
除了神启的掌权者，还有谁能让这位四骑士之一的存在如此失态？
“是啊，裁决者，他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把我从一个极端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伯爵的眼神逐渐恢复，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掺杂了很多苏嫣然看不懂的情绪。
“等等，我想问一下，你那时候多大？”
苏嫣然打断了伯爵的回忆，十分严谨地问道。
“这个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三十五岁！”
伯爵很笃定的说。
“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那是改变了我人生的一年，我不可能记错，而且我记得那是四月份，城外的土地上，开了很多不知名的野花。
那时候，从裁决者的声音判断，他很年轻。”
“你那时候三十五岁，现在你九十岁，也就是说你认识裁决者已经五十五年了。
当时裁决者出现的形象想必不会是个小屁孩，所以我估算他当时的年龄起码二十岁起，所以你们神启的裁决者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将近八十岁的老人了？”
苏嫣然开始推测裁决者的年纪。
“等会儿，你刚才为什么说是从裁决者的声音判断？难道说你没有见过他的真正面貌？”
苏嫣然愣住了。
“没有，神启组织里包括我在内，没有人见过裁决者的样子，他带着一张青铜质地的鬼脸面具，从五十五年前我见到他的第一面一直到现在，他每次出现，都带着那张面具，从来没有人见他摘下来过。”
伯爵摇了摇头。
“而且，裁决者和我们不同，五十多年前他的声音，和现在他的声音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而且他的皮肤也没有变化，换句话说，这五十多年的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来一丝一毫的痕迹，他还是像和当初那么的年轻。”
带着面具只能遮蔽容貌，但是裁决者总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他总不能把自己包成粽子，这也不符合他这位大人物的风范。
“五十多年都不变老，你确定你们的裁决者……他真的是人吗？”
苏嫣然被震惊了。
什么人能五十多年没有一丁点改变？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说的是事实，他真的没有任何改变，或许他真的不是人吧！
当初他找到我，说我是神眷顾的人，我的身上有类似于神明的能力，只需要开启就能让我变得无所不能，财富，权力，这些我奢望的东西应有尽有。
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
我当时被那种一成不变的日子折磨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所以我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然后他真的做到了，让我拥有了异能，成为了不同于普通人的异能者。
我当时欣喜若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个一支对我颐指气使的工厂老板，并且把他的尸体挂在了工厂大门前。
后来，他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成为新时代的开创者和统治者。
当时被力量和权力冲昏头脑的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然后给我的妻子和孩子留下了一大笔财富，就离开了那个家。
我说我要出去给她们挣来更多的财富，让我们的家过的更好，那个女人信了。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阻止我，只是像以前一样做了面包热了牛奶，只是我没有吃完。
我出门前，她告诉我要注意安全，还说她和孩子在家里等我回家。
她抱了抱我，然后带着儿子站在门口和我挥手道别……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那栋房子，然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加入了神启之后，巨大的权力，无尽的财富，各种不同的女人让我逐渐沉迷，渐渐的我忘记了那个房子，忘记了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的人。
当我想起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当时说的代价开始出现在，我开始变得越来越年轻，权力，财富这些东西我已经腻了，我开始渴望亲情和爱情。
这时我猛然间想起我其实是一个有家的人，我有对我不离不弃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我回去找他们，可是那座城市早就变了样子，我找不到老房子，也找不到我的家人，但是神启的消息网很发达，很快我就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原来在我离开之后的第十年，那个陪着我的女人就死去了。
再后来，我的儿子也死了，死在了某一场战火之中，按照他的遗嘱，他和他的母亲葬在同一座公墓之中。
当我赶到的时候，等着我的只是两座冰冷的墓碑。
看着墓碑上的老旧照片，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离我远去了。
现在想起来，或许那时候她就知道我不会再回去了，可是她还是嘱咐我要注意安全，还说她会等我回家。
我真是太蠢了，年轻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财富，是地位，是权力……
可是老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最想要的只是亲人的陪伴，是那个遮风避雨的老房子，是那个温暖的家，是那个陪我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女人。
可是这些我原本拥有的一切，竟然被我亲手抛弃了……
苏总，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伯爵讲故事的时候低垂着头，此时他抬头看苏嫣然，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
“我说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挂念了，并不是在无病呻吟，是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临死之前还了裁决者当年帮我觉醒异能的情分，我就可以安心去找他们了。”
这时，伯爵又无声的笑了笑，笑容之中满是释怀，似乎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又看向苏嫣然，声音平静，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总，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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