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他们三人从王金生家里出来，还得经过街道，那时候面条馆门口密密麻麻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陆景川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已被人知晓，也想过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但被梁玉珍拉住，她说：
“我们躲还来不及，干嘛还要跑过去呢，镇上不是讲理的地方，还是赶快回村吧，即便打起来人手够。”
“急什么，我想过去看他们死了没，如果他们死了，咱就惹上麻烦呢。”陆景川挣脱梁玉珍。
梁玉珍只好跟过去，家明不想看热闹，宁愿原地待着。
陆景川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只见孙维和邵东阳，还有他们兄弟在里面忙着，
很快王金生被抬出来，头上还滴着血，昏迷不醒样子，
陆景川看到他只穿一条裤衩，忍不住笑两声。
这时他腰间被人捏一下，他开始以为是梁玉珍提醒他快走。
但连续被捏几下，陆景川转头看，是秋香挨在他旁边，正对着他笑。
陆景川看看四周，只见梁玉珍被人群挤到两米之外。
“你也来看热闹？”陆景川问。
“不是，我来看你。”秋香说。
“看我干嘛？”
“人家刚才在路边被你撞疼了。”秋香故意撒娇地说。
“撞疼哪里，不会来索赔医药费的吧，我可只能帮你揉一下。”陆景川说着伸手过去。
密密麻麻的人推挪着，没人看得出他怎么揉。
陆景川两眼看着邵东阳他们，只见面条佬一瘸一拐走出来，脸上有多处血迹。
陆景川不觉哼了一下，秋香问陆景川哼什么，陆景川说没什么。
秋香干脆挨在陆景川的前面，反正前前后后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你推我，我挤你，谁在揩油也不知道。
梁玉珍远远看到陆景川又跟那女人挨在一起，心想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拼命往陆景川身边挤，她比较娇小，在人群中容易钻。
她很快钻到陆景川身边，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挡在陆景川的前面，把秋香隔开。
秋香开始还沉浸在人声鼎沸中，突然被人挤一下，回头看到梁玉珍，不好意思红着脸慢慢溜走。
陆景川当作什么事没发生，他干脆抱着梁玉珍的细腰，避免人群冲散他们。
梁玉珍成功挤走那个女人，心里十分得意，无论陆景川搞什么小动作都不在意，反正人人都在看热闹而已。
想把王金生从人群中抬出来挺困难，人们关注不再是他的伤情，而是议论他的裤衩。
见他穿着一条红色裤衩，有些人说今年肯定是他本命年，有此一劫不为过。
有些人又议论他怎么没脚毛，一个大男人没脚毛，少了一些劲。
陆景川听到这些议论不免哑然失笑，他就是脚毛太茂密，年轻时曾苦恼过。
后来见多数女人都喜欢，才慢慢忘记那段苦恼的日子。
梁玉珍享受着陆景川在人群环抱，也津津有味看热闹，刚才还担心被人发现。
“刚才那个女人你跟她很熟悉吗？”梁玉珍贴在陆景川耳边问。
“没有道理，鬼认识她。”陆景川说。
“我才不相信，怎么刚才你那样她也没发现。”
“你发现还不是站在我前面，人挤人，谁注意那么多，我后面还不是被人挤。”
陆景川说着忍不住往后面看，只见一个满脸皱纹老太婆正挨着他，陆景川看她的时候，她露出一张没牙齿的嘴向他笑。
陆景川吓了一跳，顿时啥兴趣都没有，真的前有螳螂捕蝉，后有黄雀。
他顾不得什么，直接推着梁玉珍走出人群，再热闹也不想看了。
当他们走出人群时，有人认出陆景川就是早上砸招牌那个人，马上呼叫起来。
“神经病！”陆景川凶狠对那人喊。
“是他，就是他打伤人，还有他身旁的女人。”
陆景川和梁玉珍被人指认，心里一阵慌，赶紧加快速度冲出人群。
可是他们加快脚步，人们也加快脚步，最后竟被一群人围着。
“你们疯了，他们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陆景川对着他们骂。
“没错，就是他大早上从屋里出来，然后砸烂招牌的。”人群中又有人肯定地说。
“拉他们去公安局。”
“何须我们拉，那些不是公安局的人吗？”
很快就有人跑过去跟孙维和邵东阳说。
陆景川只想快点突出重围，他举起拳头想打人，那些人反而逼得更近。
“你们知道什么，是你们先打我的。”陆景川说。
梁玉珍紧紧贴在陆景川背后，她没有多害怕，陆景川牵着她的手，她很爱他。
“发生什么事了，让开！”只见孙维和邵东阳剥开人群走进来。
“是他今早打伤面条佬和买米佬的。”有人大声地说。
“你看见了吗？”陆景川怒视那人。
那个人赶忙低下头，不看陆景川。
“哪里都有你的份！”
孙维拿出手铐就要拷起陆景川，陆景川想要反抗，却被邵东阳死死按住。
梁玉珍见那只大手没抓住她，心里无比慌乱，她举起手狠狠打一巴掌孙维。
孙维瞪一眼梁玉珍，昔日跟她在半山老屋度过那段时光油然而现，
梁玉珍也狠狠瞪着他，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着气，脸蛋涨红，她努力在孙维眼里读出往日的交情，希望他放过陆景川。
两人四目相对，孙维还是毫不犹豫把陆景川铐上，梁玉珍疯狂想扯开那副手铐，忍不住就哭出声。
可是手铐又不是番薯藤，一扯就断。
梁玉珍见扯不断手铐，就疯狂打孙维，“打人的不抓，反而被人打的抓起来，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梁玉珍大喊。
还好陆景川制止她，并安慰她不会有事。
梁玉珍想挽着陆景川的手臂，跟他一起去公安局，但被邵东阳分开。
“这件事我最清楚，把我也拷上吧。”梁玉珍说。
“免了，你一个弱女子量你也做不出什么。”邵东阳说。
“你要拷，我满足你。”只见孙维拿出手铐，毫不犹豫把梁玉珍拷上，并亲自押送。
看热闹的人笑哈哈的，他们说活捉一对狗男女。
陆景川不再出声，他纳闷怎么不见自己儿子的，路过饭店时，他往里面一瞥，看见家明正在里面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一下。
“这兔崽子，老爸都要坐牢了，还顾着吃。”
陆景川心里骂家明两句，家明从来不喜欢热闹的。
陆景川又回头看看梁玉珍，见她也带着手铐，头发凌乱，还被一个男人粗鲁挽着，一阵心疼，都像阶下囚一样。
他突然好想回到村庄，那里脚下的土地如此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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