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针对。
想他刘辩也没干啥大事。至少没有以自己的身份做出啥出格的事情。
做的最伤人的事恐怕就是收拾了一下商人吧，而且这正操作的时候他也没露脸。
更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还是会以这样的姿态被人赶出洛阳。
他心里默默，哀叹着。
世家，这就是世家。
为了维护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世家；
力量团结在一起之后，无法控制的世家；
虽然常常出现品德高尚之辈，但是整体已经烂到根里的世家。
这样的世家真的可以直接靠改革引导他们内部变化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谁敢说改革谁死；谁动了他们的既得利益谁死。
这个群体的内心已经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他们对天下格局的偏见已经深入内心，认为所有的权力都应该被他们所把握，并以此为自家发展的养分。
经过此事以后，刘辩也彻底放下了了对世家的幻想。
他的计划因此多出了几分狠戾。
既然你们团结在一起，我无法改革。那么就只能破而后立，让你们互相争斗。
想必失去了皇权的统一，你们争抢的只会更加疯狂。
这个时候我则偏安一隅，一点一点改革。我还不信了，一个国家的力量我收拾不了，一个小地区我还拿不下？
最后等你们力量耗尽了，我这边恐怕已经改革完成了。
作为看过历史发展轨迹的刘辩坚信自己的改革一定会使实力向好的方向发展。
到时候再以强搏弱，逐步侵蚀。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当然，这种方法刘辩是最不想做的。
倒不是说刘辩还对世家抱有什么期待。而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诸侯混战，受伤的永远是百姓。
他不想看到，大汉的子民互相征伐。
因此，他决定再给这些人最后一个机会。
在他离开洛阳之后，他会想办法控制一部分地方尝试自治改革。
等到一切梳理清楚再尝试推广。
有了完整的体系，能让世家们看清改革之后虽然有些方面会面临损失，但是所得到的也不少。
或许他们就不会太过抗拒改革了。
一边思索着目标，刘辩一边和汉灵帝聊着天，简单的描述着自己的设想。
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好从哪里开始，但是“开局一块地，发展全靠自己。”的思想要先传达到位。
汉灵帝虽然不抱有什么太高的期待，但是这个时候内心有些愧疚，言语上完全是支持孩子的模样。
二人聊着国家之事，温存着父子之情，场面十分温馨。
就在他们聊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说中常侍吕强求见。
刘辩面露疑惑，他亲眼见到汉灵帝嘱咐宫人，不让外人打扰，结果平日里办事得体的吕强为何还这么头铁？
他知道吕强这个人。吕强属于老一批宦官中名声最好的，简直是宦官界的一股清流。
在汉灵帝登基之后，他不争宠不夺利。不但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还经常会保下一些名声很好的士大夫。
所以此人在各个地方都很受人尊敬。就连汉灵帝见了他都会和蔼许多。
然而今天又没有他什么事情，刘辩不理解他有什么急的。
刘辩掌握的信息量不够，所以迷茫，但是汉灵帝却猜到了几分。
他的脸上多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中掺杂着几分欣慰，几分玩味的说道：“请吕常侍进来吧！”
能让汉灵帝用“请”字对待的人可真不多，吕强能够有此殊荣，也不枉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
不久之后，一名头发半白的宦官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的面容虽然还是带有着宦官特有的白净，但是已经能够明显的看出一丝老态。
论起年龄，吕强比之王甫等人也就年长几岁。但是由于常年以来都在为各种事情操劳，所以才显得有些苍老。
也正因如此，哪怕是众多名士，每日都在对宦官口诛笔伐，也都不忘把吕强摘出去。
吕强行完礼之后，正准备开口。却忽然被汉灵帝一伸手阻止。
汉灵帝笑眯眯的说：“先别急，让我猜一猜是什么让你如此匆忙的赶过来。是不是为了蔡邕的事情而来的呀？”
吕强见汉灵帝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心里感觉有些不妙。汉灵帝越是如此就说明他做决定的时候有多么坚决。
这样一来，可就不好劝说了。
不过来都来了，就算直接被汉灵帝回绝也要尝试一下。
他小心的回应道：“陛下圣明，奴才正是为了蔡邕之事而来。蔡中郎品德高尚定不可能做出那种诬陷忠良的勾当。此间绝对是有一些误会，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令蔡邕留京接受调查，之后定然会水落石出。”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下汉灵帝的神色，以便他稍后组织语言。
可是这一偷瞄，直接就给吕强整不会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汉灵帝在笑，还是那种不加掩饰的得意大笑。
听着吕强的建议，汉灵帝真的很开心。
心情好转几分的汉灵帝耐心的解释道：“吕常侍不必为此事挂怀。朕之所以说要流放蔡邕，实际上另有考虑。”
“一来朝中针对他的流言蜚语根本收不住。时间短了，大家还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他蔡邕。但是久而久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怀疑。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损害了他的名声？”
“并且只要他还在洛阳一天，就会有人针对他一天，甚至谋害他的性命。既然如此，不如早做决断，让他离开洛阳。之后所有人只会说蔡邕被人诬陷，而不是说他故意陷害刘合。这样一来，既保全了名声也好保住性命。”
看着吕强欲言又止的样子，汉灵帝又直接猜出了他的想法，说道：“你放心，临行前我肯定会说清楚的。而且送他走也不可能只是为了避祸。我当然知道蔡师的性格，如果真的是简单的送走，早晚会憋不住自己回来看着我的。”
“这不是最近我打算送我儿前往冀州苍岩山吗？两人其实挺顺路的，到时候具体“流放”到了哪，还不是我说的算？与其说是流放蔡邕，不如说是为我儿请的一位好老师。”
说到这里，吕强的脸色才放松下来。
而刘辩的脸色却由苍白变成了白中透了点绿，像极了一头还没腌进味道的大头蒜。
他的喉咙中涌出了一阵阵的苦意。为什么到哪儿都逃不开这位老先生的教导？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张俭肯定会跟着自己离去。如今，蔡邕也跟着来那跑去苍岩山。这日子，与在皇宫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刘辩弄清了汉灵帝的打算，也不会主动拒绝。
对于蔡邕这个人，刘辩的身体虽然十分抗拒，但是内心还是非常尊重的。当然，他还有别的什么企图就要等长大了再聊了。
了解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辩也终于知道吕强今日为何要来了。
显然，这个家伙本意是想找到汉灵帝替蔡邕求情，结果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于是，刘辩与汉灵帝一样升起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他很好奇这样一位正气十足的老太监吃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令刘辩有些失望。
吕强仅仅是脸上挂起了几分尴尬，然后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衷心的赞叹道：“陛下圣明，到是奴才小心眼儿了。今日奴才不但私自揣摩圣意，还因自己的错误猜测妄图影响陛下决断，实乃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汉灵帝看吕强的反应平淡，感觉有些无趣，因此也就失去了玩闹的心思，最后浑不在意的说：“没事儿，正是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在朕才可以稳坐皇位。你今天能来提建议，朕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满呢？只不过，朕现在还有事儿和辨儿聊。就不再多留你了，你且退下吧！”
吕强应命，缓缓的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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