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的灰色雾气，越发的绵密厚重。
云染现在的视野已经缩短到了不足五米的距离。
她毫不怀疑，再这样走下去，她将面临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她所放出的两张符篆附着了她的灵力，一张没有探查到任何的情况，在灵力耗尽之时自然便会消失，而另一张，则回馈给了云染一个信号。
她并不能百分百的确信，灵符指引的方向一定是阵眼所在之地，但一定有特殊的情况。
率先有了变化的，便是空气中的灰色雾气。
云染能感觉到，如今的灰雾不再如同表面那般温和无害，它们如同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开始拼命的朝着云染的身体里钻。
奈何楚琉玥这具身体乃为纯净之体，再加上云染的道心足够坚定，所以即便它们有主动干扰的打算，也终是奈何不得云染。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悄然出现在了她的嗅觉范围内。
似乎是尸体腐败的尸臭味。
“1013发现没有，周围的白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这一片到底是什么地带，怎么会死了这么多的人。”
“既然能走到这里来，便不乏有许多善阵之人，他们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前来探查，只不过终究没能扛得住灰色雾气的侵蚀，这才使得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这瘴气林当真可怕。”1013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自己的小爪子。
云染却不以为意，修仙的世界最真实也最残酷。
机缘往往伴随着诸多的危险，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众人所默认的规则。
这条路由尸骨累积而成，成功的人总会踩在前人的尸骨之上。
至于有尸身的腐臭味，也不难理解……
最近这段时日，总有人源源不断的进入秘境之中。
相隔时日不长，自然便还没有时间化作累累白骨。
然后云染看到了两具死亡多日的尸身。
他们的死状极为惨烈，一人被对方一剑穿心，至于另一人则是因为无人救助生生的死于流血过多。
这两个人是生面孔，但是身上穿着的服饰却让云染十分的眼熟。
又是碧水宗的弟子？
自从离开了碧水宗，她发现自己好像走到哪里都偶遇碧水宗的弟子。
这巧合的简直不要太过分。
云染正准备抬脚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杀意，下一秒，疑似暗器的物件便直奔她的天门，如果不是云染的身体足够的灵敏，现在的额心怕是已经多出了一个血洞。
“师姐！你在做什么！”还是那道熟悉的声音。
花昔看清地上正躺着的两名死者，不由得大惊。
“李师兄！钱师兄！”
她的眼眶蓄满泪水，手指颤抖的指向云染：“大师姐，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该这般残忍的将他们杀掉！”
云染有些烦躁的舔了舔后牙槽：“你又看见了？”
花昔哭到一半的小脸一僵，有些忐忑的看向止源。
止源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淡淡的扫过两具尸身之后，才开口道：“不是她杀的，这两个人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死了。”
花昔收了声，但想也知道心里必然是不痛快极了。
她发现自从上次云染离开之后，她和师父之间便生出了一道看不见的裂隙。
虽说师父待她仍然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细致如她，就是感受到了差别。
花昔真的是讨厌死了云染，偏偏她又不能将自己的厌恶表露于表面。
如今见到能栽赃云染的机会，哪里会仔细看尸身到底如何，只会拼了命的朝云染的身上泼脏水。
让花昔没想到的是，以止源那冷冰冰的性格竟然会主动帮云染说话。而这恰巧也是她最难以忍受的。
花昔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再开口。
止源则是打量起了云染：“我记得你并不善符阵之道。”
这是一个陈述句，同时也是个疑问句。
能走上这条路的，多少都会一些符阵方面的东西，然而楚琉玥作为一个纯粹的剑修，又是如此能堪破这一处的……
云染笑了：“止源道君几年都不曾踏入我的院子，总以为我还是那个刚入宗门的我？”
“剑修又如何，道修又如何，在我得不到亲传该得的资源的时候，我便只能自己研究点旁门左道来赚取灵石，供养我的修练资源。
师父，该不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吧。”
止源微微抿了下唇，面色有些难看：“抱歉，是我多言。”
止源从未意识到自己在带徒弟一事上有什么问题，他以为哪怕没有自己，也会有宗门供养着这些天才弟子，没想到没有师父管的徒弟过的竟是如此的艰难么……
云染见时间差不多了，复又开口道：“你们先走，免得等会儿再撞上。”着实让她感到晦气。
花昔拽了拽止源的衣袖，眼底闪过惊慌：“师父，我们走吧。”
如今，师父的态度正在发生着某种改变，不止是对自己，对楚琉玥亦然。
如果真的让师父激起对楚琉玥的愧疚之情，难保有一天，师父不会细查从前过往。
那个时候，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可就再也瞒不住了。
“如今这里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和我们一起吧……”止源向来清冷的声音，越发的淡。很难听出其中隐藏的情绪。
云染却好像明白了。
他在愧疚。
云染无意和这个人多做纠缠。
径直踏入林中，许久之后才从林间深处悠悠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既然喜欢走明路便让给你们了。”
所谓明路其实也不过就是无数人踩踏出来的一条小径。
因为这里走过的人很多，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条路来。
然而对于云染来说，要到达某个目的地从来都不存在路径的问题。
甚至真的入了这别人不曾走过的路，反而还能少遇到一些尸骨。
修仙这条大道从来都布满了荆棘，只走明路真的未必比走小径来的强。
可惜这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
云染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这几个人分开没多久，一直跟在花昔止源身后的男修便对他们师父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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