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现在可咋办啊！人没追上，吃的也没有，难道我们真要饿死在这里？”
“我这老骨头死就死了，可大宝还年轻，未来是要做官的，他不能死啊！”钱氏语气急切，开始六神无主了。
杨老头依旧默不作声抽着他的旱烟，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能凭空变出粮食！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杨大眼珠转了转，往远处同样坐着休息的秦氏母女瞟过去。
这路上他看到不少女人为了口吃的，主动跑到有粮食的人跟前宽衣解带做起了流莺。
秦氏母女已经被不少流民玩过，早就不干净了，留着不过是多个人使唤。
如今这境况可不就刚好用得上？
可他作为秦氏的男人，让自己媳妇去伺候别人多少有些没面子，这事他不能开口。
杨大挪到钱氏身旁，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示意钱氏朝秦氏的方向看过去。
钱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再联想这两天见到的事情，顿时豁然开朗。
两人不愧是母子，都不是什么好货。
钱氏顿时来了精神，她起身走向秦氏母女，
“你们两个去找吃的，找不到别回来！”
秦氏白着脸，紧紧揽过二丫抱在怀里道：“娘，我上哪里去找吃的？”
钱氏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啐了口，“老娘管你去哪儿找吃的？找不到吃的就别想待在咱老杨家，爱滚哪儿滚哪儿！”
说罢站在原地顿了会儿，又怕秦氏母女真的走了不回来，钱氏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女人道：
“她都能要来吃的，你们怎么会要不来，你们可比她干净多了！”
秦氏顺着钱氏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钱氏的意图。
远处的女人骨瘦如柴，脸上尽是黑泥根本看不清长相，衣服早就破成一条条的，只勉强遮住关键部位。
而那个女人前不久正和一个流民滚在一起，滚完后得到了一小块红薯。
“娘！你怎么能让我去做那种事！”秦氏吼道，她是真没想到钱氏连脸面都不要了。
钱氏脸一黑，指着她骂道：“你还有什么脸面跟我叫唤？你以为你还干净？都被人玩过不知道几次了，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要真是什么贞洁烈女早就死在清河村了，跟着我们跑出来干啥？”
“你们要是能要到吃的还算有点用，要是要不到就趁早滚吧，我老杨家可不要娼妇！”
秦氏绝望的看向杨大，“当家的，你也是这样想的？”
杨大把头一扭，不去看秦氏的表情。
“我好歹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就这样对我吗？”秦氏声音凄楚。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钱氏更来气，“呸！大宝才没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娘！你就是他的耻辱，是杨家的耻辱！”
杨老头和杨大宝不发一言，垂着头看不清情绪。
秦氏哪还不明白，她惨笑一声道：“我就算了，可二丫她是你们杨家的种，是杨大的亲闺女，你们也要送她去任人糟蹋吗？”
钱氏又啐了一口：“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我老杨家会稀罕？她能为她爷奶，为她爹为她哥挣口饱饭吃才不枉杨家养她这么多年！”
秦氏闻言，面如死灰，她料到出了那件事后她们母女在老杨家日子不会好过。
可到底生活了十多年，半辈子也算搭进去了，想着时间长了会淡忘，会慢慢变好，可谁知老杨家压根就没想留她们母女。
连她的亲儿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都在用沉默告诉她：没错，你就是个娼妇！
秦氏不再争辩，起身拉起二丫默默朝难民堆里走去。
二丫跟着她还能留条命在，若留在老杨家，早晚被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钱氏见状，以为她听进去了，是去找吃的，心里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嫌恶的嘴脸，
“呸！果然是娼妇！”
钱氏回到了杨大宝身边讨好道：“大宝再忍忍，等会儿就有吃的了，你先喝点水，别渴了自己。”
杨大宝皱着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不甘？是耻辱？是厌恶？总之不是舍不得。
秦氏拉着二丫进入难民堆后借着人群的遮掩，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她身上贴身藏了些口粮，留着救命用的，就算真到了做流莺换吃的地步她也不会让二丫再受人糟蹋。
更不会把换来的粮食拿去喂钱氏这些披着人皮的财狼。
钱氏等人左等右等，直等到天黑，附近的流民都散尽了都没等来秦氏母女送来吃的。
钱氏已然饿得头晕眼花，嘴里却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这两个娼妇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被人玩死了吧！”
“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也不说先拿点粮食过来再去，就只顾自己快活。”
“哎哟，哎哟………”钱氏实在饿得受不了哼了起来。
杨老头也饿得受不了，扯了扯杨大的袖子道：“你过去那边找找，到底怎么回事，是死是活总要有个结果。”
他一个做公公的，不好过去看，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这张老脸就没地儿搁了。
杨大起身，饿了一天走路都有些打飘，他不紧不慢的朝白天秦氏走的方向寻过去。
心里十分矛盾，要是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他该做什么反应？
愤怒吗？可这事是他默许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他是秦氏的男人，自己媳妇和别人滚在一起，他很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杨大内心天人交战，走了好远都没见到秦氏母女俩的身影。
渐渐的，所有矛盾都被恐慌取代，杨大自语道：“她们人呢？是这个方向啊！怎么回事？”
杨大加快了脚步，走了老远，又四处找了找，依旧不见秦氏的身影。
杨大慌了，喊道：“秦双！二丫！你们在哪儿？”
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传了老远。
可依旧没人回应他，杨大越来越慌，找不到！找不到！怎么办？
没了她们谁来给他们换粮食？没有粮食他们怎么逃难？没有粮食他们还能活着找到村长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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