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推开了审讯室那扇冰冷的铁门。
目光一扫，瞬间凝固在了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李崇善嘴角泛着白沫。
方如今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轻轻翻开了李崇善的眼皮。
那双曾经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和散乱的瞳孔，仿佛已经透视了另一个世界的虚无。
手指轻轻探向李崇善的鼻息，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死寂——没有了呼吸，生命的气息已悄然消逝。
“方组长，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人来过。”一旁的行动队员惊慌失措地解释，人犯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事，这是极大的失职。
方如今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李崇善刚刚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暴毙？
方如今的目光穿过审讯室内昏黄的灯光，落在了顾清江的身上。
顾清江此刻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几分愕然与不解。
顾清江感受到了方如今的目光，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方组长，这真的太突然了。刚刚老李……他还好好的，我们还在讨论接下来的审讯计划，没想到……”
方如今沉默片刻，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李崇善那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身躯上。
是啊，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之间倒下了呢？
“顾清江，你确定方才他还没事？”方如今再次确认道。
顾清江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确定，方组长。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审讯室。”
就在这时，刘副科长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方组长，顾队长，我把医生叫来了。”刘副科长气喘吁吁地说道。
方如今点点头，医生便走上前，蹲下身子，开始对李崇善的尸体进行简单的检查。
他翻开眼皮，查看了瞳孔，又仔细检查了口鼻和皮肤，最后问了一下当时负责看守的行动队员。
“初步判断，是中毒死亡。中毒者通常会出现呕吐、抽搐、瞳孔散大等症状，最后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方如今皱起了眉头，追问道：“那能不能确定是什么中毒？”
医生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需要做进一步的化验和分析才能确定。不过，从目前的症状来看，可能是某种剧毒物质导致的。这种物质可能通过口服、吸入或者皮肤接触等方式进入体内。我们监狱里是没有这种条件的。”
顾清江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没想到李崇善竟然会是这样离奇的死亡。
方如今沉思片刻，说道：“无论是什么毒，我们都要查出来。刘副科长，从现在开始，这间审讯室封掉，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接近。我会派两个人守在这里。进行彻底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另外，我需要你提供一辆卡车，将李崇善的尸体走，做进一步的化验和分析。”
刘副总科长听到方如今的吩咐，连忙点头答应，转身匆匆离去，去安排。
顾清江却还愣在原地，方如今拍拍他的肩膀。
“顾队长，这次我们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顾清江顿时脸色惨白，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整个脑袋都大了。
李崇善是情报科的人，这次被行动科抓来审讯，本就是想从他嘴里撬出些有价值的情报。
可谁曾想，还没等审出什么东西来，李崇善就突然死在了大牢里。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方如今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他的心上。他深知
李崇善的死，无疑会给两科之间的关系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如果情报科揪住这件事大做文章，行动科势必得推出一个人来消解对方的怒气，而这个倒霉蛋最后可能便是他顾清江。
他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结结巴巴地道：“方组长，都是我不好……都是……”
“先别急，顾队长。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查出真相，给情报科一个交代，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
顾清江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但方如今的话却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冷静下来，和方如今一起面对这个棘手的难题。
“顾队长，李崇善的尸体不能带回本部去尸检。一旦带回去，情报科那边肯定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还是得找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进行尸检，你看你有没有什么门路？”
顾清江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的地点。
然而，这些地方要么太过显眼，要么安全性无法得到保障。
他皱了皱眉，然后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地方。
“方队，我有个地方，可能比较合适。”顾清江压低声音，“城郊有家私立医院，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那里平时人不多，而且设备齐全，我们可以把尸体运到那里去进行尸检。”
方如今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私立医院？靠谱吗？会不会走漏风声？”
顾清江连忙摇头：“方队，你放心，我那个老朋友绝对可靠。他欠我个不小的人情，这次算他还我的。而且，那家医院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我们只要小心一点，绝对不会走漏风声的。”
方如今点了点头，觉得顾清江说的有道理。
现在时间紧迫，已经不允许左挑右选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方如今拍了拍顾清江的肩膀，“你马上联系你的老朋友，安排好一切。我们尽快把尸体运过去，进行尸检。”
顾清江点了点头，转身拿去给老朋友打电话。
方如今转身走向看守李崇善的行动队员，语气严肃地询问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李崇善有没有喝过或者吃过什么东西？”
行动队员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他一直都挺安静的，没见他吃什么东西，也没见他喝水。”
方如今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那他有没有抽过烟？或者接触过什么其他的东西？”
行动队员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方组长，我记得他之前抽过一支烟。是顾队长的烟，顾队长递给他的。”
方如今闻言，心中一凛。
这时，顾清江刚好回来了，当即问道：“顾队长，你曾经给过李崇善的烟，对不对？”
顾清江点头。
“能给我看看吗？”
顾清江将那包烟从口袋中掏出，递过来。
“方组长，你不会怀疑这烟有问题吧？又或者是怀疑是我毒杀了李崇善？”
方如今摇头：“你先别多想。我只是想进一步的印证一下。”
顾清江苦笑。
方如今仔细端详手里的这包烟，如果顾清江是凶手，这种下毒的手法并不高明。
但是，李崇善抽过顾清江的烟之后不久就突然死亡，这其中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
“这样，顾队长，你先别急着联系你的朋友安排尸检。”方如今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先把这支烟的事情查清楚。”
顾清江点了点头：“方组长，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方如今当即问了当时抽烟的详细情况，在得知顾清江没抽烟的时候，怀疑不由地又加重了一分。
他让人找来了一双干净的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戴上，然后从顾清江给的那包烟中抽出一支，轻轻地将烟丝搓揉出来。
接着，他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清水，将烟丝缓缓泡了进去。
不一会儿，水变得有些浑浊。
方如今转身对刚刚赶来的刘副科长说：“刘副科长，你去找只猫来，我们要做个实验。”
刘副科长刚到，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地去找来了一只大黄猫。
监狱里有不少的老鼠，必须得养猫，整个监狱不下二十只猫。
方如今将泡了烟丝的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大黄猫面前，可那猫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死活不肯喝。
刘副科长见状，灵机一动，跑去厨房拿来了上顿吃剩下的鱼汤，倒了一些进去。
大黄猫一嗅到鱼汤的味道，立刻伸出了舌头去舔，很快将那混着烟丝和鱼汤的液体都舔干净了。
方如今和刘副科长都紧紧地盯着那只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开始大黄猫没有丝毫的异常，又是伸懒腰，又是走来走去的，还亲昵地蹭着刘副科长的裤腿。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大黄猫突然开始抽搐，然后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方如今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转头对刘副科长和顾清江说：“看来，这烟丝里确实有问题。李崇善的死，很可能就跟这支烟有关。”
顾清江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如同翻涌的海浪，久久不能平静。
万万没想到，害死李崇善的竟然是自己递给他的那支烟。
“这怎么可能？”片刻后，顾清江喃喃自语。
他回忆起自己给李崇善烟时的情景，当时还特意检查了一下烟的完好性，确认没有问题才递过去的。
难道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在他的烟里下了毒？
还是这包烟在买的时候就已经被动手脚了？
顾清江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正在思考之间，就听方如今说：“顾队长，根据规矩，你不能继续参与这个案子了，而且，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控制范围。”
顾清江苦笑，也就是说他被当作重点怀疑对象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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