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丰收包的这艘船算是中型船,船舱不算大,包间不多,原来的队伍里只有赵小山他们三个主子,绰绰有余。
可现在兰郡侯的妻妾家小都来了,这房间明显不够用了。
看着魏氏身后站成一串打扮的姹紫嫣红娇滴滴的姨娘通房们,为了谁能住在离兰郡侯更近的房间争吵的面红耳赤的样子,赵小山都替魏氏堵的慌。
上船后,赵小山忍不住偷偷对昌平吐槽:“咱们这次相当于逃难,大哥怎么还带出来这么多妾室出来。”
之前他还真不清楚兰郡侯有这么多妾室,关键每次他们来公主府都是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连妾室的影子都没见着,让他自然而然的认为兰郡侯和他是一样的,宁愿为妻子守身如玉,是一夫一妻制的丈夫好典范。
谁知道兰郡侯根本不是爱妻如命,而是深藏不露。
好家伙,要不就藏着不见人,一见人就是一串,都能组成一个蹴鞠球队了。
难怪魏氏对兰郡侯敬重有余亲昵不足,每天对着这么多张娇艳欲滴的脸,能亲昵才有鬼了。
兰郡侯那根老黄瓜历经诸多磨难还没磨成针?
昌平看出了赵小山的调侃之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一直都知道哥哥养了几房妾室,但从不知道有这么多,今天打眼看过去,她都眼晕,也真是难为嫂子了。
偏偏赵小山调侃得了,她却不能,谁让赵小山一个妾室没有她还嫌弃呢。
想了想只能冷哼道:“你羡慕啊?你羡慕你也找啊,我可从来没阻止过你,当初要给你个丫头开脸,是你自己不同意的,可怪不得我。”
赵小山撇撇嘴,对昌平这样的狡辩十分鄙视。
他还记得前一阵子昌平还口口声声说讨厌二黑子,说看不惯他色眯眯的一脸被酒色掏空的样子,结果掉过头来,她自己亲哥哥纳的比谁都多。
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大度,就不和她计较了。
昌平观察他的神色,知道他心里指定没憋好屁,气道:“我和你说啊赵小山,这船呢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平时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事别出来瞎走,这要是碰到我哥的哪个姨娘通房的,闹出来什么误会,可就不美了。”
“你也太歪了吧?这是你一个妻子应该说的话,你怎么能这么恶意诋毁我!”赵小山怒了。
自己一直以来守身如玉,把昌平以外的所有女人都自动转变成男人,片叶不沾身,竟还会惹一身骚?!
太过分了!
昌平梗着脖子狡辩道:“我只是提醒你,你喊什么喊。要真没什么龌龊心思你心虚什么,算了算了,和你这种野蛮人也说不清楚,你赶快出去吧,我要睡了。”
说着,便对赵小山下了逐客令。
“唉,我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别推我。”
“说什么说,你不就是嫉妒我哥有妾室嘛,你去吧去吧,看上哪个好的赶紧去找,反正以后我在新安也看不着你,赶紧滚。”昌平说着,手下使劲将赵小山推了出来去。
看着关紧的房门,赵小山气的使劲砸了两下,实在没砸动,只能悻悻离去。
好吧,他确实是嫉妒了。
人家兰郡侯有啥啊,除了一个先帝庶子的身份看着好看听着好听外,还有什么。
要钱没有,要官不显,身材长相也就比他帅了那么一丢丢,怎么就有那么多女人能为他争风吃醋。
太不公平了。
决定了,这次从新安回来,他就把当初淮安王赏赐给他那六个女人都纳了。
放着也是放着,别浪费了。
用红梦楼中晴雯的说法是:“反正都担了这虚名了,还不如做实了。”
哼,到时候就有昌平哭的时候了!
赵小山气哼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朱丰收已经将热水烧好,正在给他铺床,天已经黑了,主子正好可以睡个好觉。
“主子,你说侯爷也真是厉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出手就是八个妾室,哎呀,高大哥他们刚才眼睛都挪不动地方了,刚才孙小哥和我说,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美女扎堆,还各个拿出来都好看。”
“我听高大哥说了,他们这一路回来可折腾了,不是这个腰疼就是那个头疼的,若不是兰郡侯狠狠打了其中一个还扬言要将她扔下,今天根本到不了。”
“孙小哥说了,这几个妾室里好几个看着就不是好人家出身的,一看就是楼子里的主,那腰扭的,像水蛇似的,高大哥说这群护卫因为谁住在她们楼下都吵起来了。”
正说着话呢,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朱丰收前去开门,“船家,你有什么事?”
站在门口的正是这艘船的船长,只见他局促的搓了搓手,头抻的老长,向屋里看去,见赵小山正坐在桌子旁喝茶,弯腰道:“不知客人可否有时间,小老有一个情况想说一下。”
朱丰收侧身让对方进门,那船长也知道分寸,进来后就站在离门口不远处,酝酿一会后道:
“给贵客请安,是这样的,咱们当初包这船时是说好了价格的,但贵客这几天也看到了,京城那边有风声传过来,说北边要打仗了,现在从柳州码头去南边的人很多,很多船家的船票都涨价了……”
说到这,赵小山已经清楚这船家的来意了,这是要涨价。
这也在情理之中,自己这方确实过分,不仅人数增多了,还让人家白白等了好多天,涨价是应该的。
“不知船家要多少?”
船长搓搓手,试着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竖了起来。
朱丰收见状怒道:“好你个奸商,你竟一口气要五百两,你就算多跑一趟也不能五百两吧,就算我们同意多给钱你也休想狮子大开口!更别说我一文钱都不想多给。”
“你也看着了,我们的护卫人数多,真要起了歹念,把你们这些船员都扔河里都使得。”
船长被朱丰收这气势吓到了,哆嗦了一下还是强行镇定道:
“贵人可别吓唬小老了,您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官,指定干不出那杀人越货的事的,嘿嘿~”
朱丰收嗤笑,“好你个老倌,你还威胁上我们了?告诉你们,真惹毛了我们,把你们都打杀了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你想清楚了再报价,别说没用的,说完赶紧出去,我主子要休息了。”
那船家听出了朱丰收的威胁,脸色闪过挣扎,最后一咬牙,将五根手指头收回两根,“三百两,不能再少了,别的船这几天跑的多挣的也多,这么好的时段我就跑你们这一趟,真的赔钱了。小老还有一大家子要养,也希望贵人们体谅体谅。”
每年坐船的人数都大差不差,这次人数爆发可是难得一次,他不能抓住,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这才趁着夜色壮着胆子过来的。
按理说,三百两对他们来说还真不多,但下午他们登船的时候这船夫没说,现在船已经启程了倒是来哭穷了,这让赵小山心里有点膈应。
好在有朱丰收这个嘴替,代替他一顿输出:“好你个奸诈的老倌,我算是见识什么叫上贼船了,你刚才怎么不说要涨价,现在船开起来了你才说,开口就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你去京城打听打听,我家主子是何许人也,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子!”
“还敢坐地起价,可给你胆肥了,当初我说要租船的时候是你巴巴的跑过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求我的,现在形势变了你又不容易了,咱们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是想反悔不成?”
朱丰收说到激动处,一张嘴巴像喷泉似的往外洒水,喷的对方一脸,逼得船家一步步后退,朱丰收一步步前进,这场面谁看了都觉得是朱丰收在欺负人。
“二百五十两,求贵人们开恩吧,小老也真是生活困难,不然也不敢来开这个口啊,这眼看着就要打仗了,已经有好几个船员说要支钱逃难了,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呜呜呜……”
这船家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张老脸皱在一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赵小山知道这老倌是在装可怜,但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一毛不拔也确实不近人情,而且他们都在船上,命也掌握在人家手里,自己这边人手虽多,懂船会水的却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舍钱平事吧。
赵小山用眼神示意了朱丰收,这小子秒懂,收起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你才二百五,你全家都二百五。”
船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数,心里也一顿懊恼,最后一咬牙,“二百四,真的不能少了。”
朱丰收见赵小山点头,一脸不耐道,“二百!算是这几天你等我们的赔偿,要就同意,不要就滚。”
“二百四十两真的不多了贵人,求贵人抬抬手。”
“最多二百一,别墨迹,我们忙着呢。”
船家一咬牙,“二百三,这是底价,若贵人们不同意,咱们现在就返航开回去,我一文钱都不多要您的。”
见这老小子玩真的,估计这是他心里的低价了,朱丰收在征得赵小山同意后也只能故作姿态勉强同意:
“二百三就二百三,但咱们必须重新签订契约,并且是行程结束到杭州了我们再支付。”
船长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没想到一哭二闹的竟真的谈下来二百多两,这可比他同行赚的快多了,当下也不再掰扯,利索的离开了,准备回去拟写契书。
见他离开,朱丰收在他身后呸了一口,“这奸诈的老东西,装什么可怜,这么大一艘船,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了,还在咱这哭穷,他们平时拉散客一几趟下来也挣不出二百两,看咱们有钱倒是来哭穷。”
“行了,你这战斗力倒是越来越强了,嘴巴越来越溜了。”
刚认识朱丰收时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他还带着庄稼人固有的木讷和拘谨,这些年跟着他走南闯北的,胆子越来越大,还越来越泼辣了,有时候吵架的时候都能在他身上看到老娘的影子。
唉,说到老娘,赵小山的心里又揪了起来,战火再起,爹娘作为拥有一个县作为食邑的侯爵,大战当前,他怎可能会置身事外只顾自保。
而且铁牛还在西北,狼烟起,哪怕他是勋爵家子弟,也要上战场。
刀剑无眼,谁又能肯定铁牛一定会无事呢。
因为他的推动,这个时空过早的有了热武器,若是以前还可以通过强壮自身保全自己,可面对强大的火统,血肉之身又如何抵挡。
这一刻,赵小山产生了浓浓的愧疚,这种被不可抗力裹挟的无力感袭来,让他心情低落,原来看热闹的心情也淡了。
没一会,船家拿着写好的契书过来,赵小山无精打采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听着船底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床板随着船来回晃悠发出的嘎吱嘎吱声,赵小山思绪模糊,慢慢睡着了。
也许是发愁的事情太多了,这一夜他反而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早起来,船上十分热闹,因为好几个女眷都晕船了,昌平从小到大就没坐过任何船,这还是人生头一遭,据说昨晚后半夜就开始吐,吐了几次不仅把昨晚吃的晚饭吐没了,都吐酸水了。
这事赵小山可太有经验了,他早就预备着了,让朱丰收将提前买好的酸溜溜的果脯和晕车药拿出来,给昌平一部分,另一部分给了兰郡侯。
昨天那一串妾室今天倒下一半,所以他今天很忙,挨个慰问了一圈,又是哄又是劝的,忙的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倒是那两个孩子没什么反应,还高兴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十分快活。
朱丰收见到魏氏在一旁看着孩子,悄咪咪附在赵小山耳边蛐蛐:
“之前还觉得魏夫人和善,可侯爷有这么多女人,就只她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啧啧,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啊,就是不知道侯爷心里有没有怀疑了。”
赵小山眼前一亮,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真是啊。
vocal!惊天大瓜!
不是那些女人都被下药了就是兰郡侯自己被下药了。
不过魏氏一共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一个的话也太少了,应该不至于给兰郡侯下药,这样的话这满船的女人指定已经倒霉了。
真没看出来啊,魏氏平时看着不像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人啊。
这女人长了一张鹅蛋脸,不到三十的年纪,脸上一点褶都没有,平时说话也软糯糯的,弯弯的眉眼自带江南女人特有的温婉,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似水贤淑守礼那一挂的。
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啊,尤其是女人。
还好昌平比较年轻,还没学会那么多坑人的手段,最主要自己洁身自好,也让她没有下手的理由。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赵小山思维发散,朱丰收同样想到了自家主子和公主之间的恩怨。
公主虽然性子直,但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之前陛下和淮安王赏赐了不少宫里出来的女人和嬷嬷,他接触的多了也知道的多了。
宫里那些女人每天无所事事,天天琢磨怎么坑人害人,那些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宫里的女人多,可能平安生下孩子的却很少,孩子生下来能平安长大又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总而言之,那些宫里出来的,看着外表人畜无害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自家主子单纯,总觉得所有人都是好的,对人没有防备,看样子只能自己多加看顾防备了。
还有就是主子已经二十好几了,还没个后人,这事也要抓紧了。
万一公主心黑,再给主子下点药,那以后可惨了。
主子也真是的,对公主也没什么情义,怎么就为她守到现在呢,这道德感也太重了。
世上哪有男子不纳妾的,还需要为女人守节怎么的!
怪不得老爷和夫人他们都回密水了,估计早就看不惯自家主子在公主一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的,唉,别说他们作为父母看不过眼,自己这个小厮也为主子不值啊。
决定了,回去就张罗起来!
看了半天热闹的赵小山还不知道自家小厮已经上演了一场头脑风暴,自顾自津津有味的看了半天热闹。
原来因为船舱有限,有两个妾室昨天晚上不得不共住一屋,结果今天早上两人因为谁先用水洗漱便吵了起来,吵到最后还动起手了,她们各自的丫头也跟着掺和进来,最后闹到了魏氏面前。
很显然,魏氏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场面,以出门在外无故闹事为由,各罚一个月月银,勒令两人接下来两天都不能出屋,否则罚半年月银。
没有钱还怎么穿衣打扮,两个妾室一听要罚钱,像被扼住了咽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两败俱伤乖乖躲回了屋里不再出来。
“唉,有啥都得有钱啊,没钱靠着别人,永远都没有地位。”
朱丰收跟着感叹:“主子说的是。”
“你早就是自由身了,别总叫我主子了。”
朱丰收摇摇头,“叫习惯了,再说了,只要我一天在主子身边,一天就是你的小厮,你的跟班,不叫主子叫啥。”
赵小山没再说话,朱丰收虽然主子主子的叫,但他根本没将他当成奴仆,两人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早就情同兄弟。
就连现在的二黑子都比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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