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大臣,这是帝国中负责邮驿运营与外交事务的大臣。理所当然,同天方帝国议和这个烫手的事务,就被安到了他的身上。
时任的文房大臣名为米霍维尔,在七丘帝国也算是颇有势力。接到出使敌军的任务后,光是全甲的护卫,他就从自己的庄园里拉出了百十来个,加上车夫、厨子、侍从……整支队伍的规模达到了二百人以上。
提奥斯带着百官亲自来到城门口来为他送行。
“记住,议和不是投降,帝国永远不会投降。议和只是为了获得数年的休战时间,好让我们休身养息,积聚实力将失土夺回。谈条件的时候,你得注意这个分寸,不要让帝国丧失了颜面。”
米霍维尔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分寸。
提奥斯从尼基塔斯手上接过了一个用丝绸编制的袋子,交到了米霍维尔手上:
“这里有一副帝国的地图,是所有地图中最详细、最准确的。你就带着这幅地图去谈,把边界都给谈清楚,免得停战期间敌人又用边界的问题来滋事。切记,不要在路上就将其打开,一定要直接把它交到敌人的头领手上。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以有疏漏。”
尽管心中疑惑,但米霍维尔还是点头答应,然后把袋子小心翼翼地给接了过来
车队就这样朝着前线出发了。
伊本.西那的军队已经离康斯坦丁尼耶非常的近。坐船渡过海峡后就是正在被围攻的奥普提马通军区,车队在军区内只走了不到两天的路,就抵达了正在被敌军进攻的最后一个军区城镇,卡尔西登。
军区的将军听到康斯坦丁尼耶的使臣到达,连忙打开西城门把米霍维尔给放了进来。
“大臣你来的太及时了,要是再晚个一天,敌人就会将卡尔西登团团包围,你就进不来了。”
“敌人的战斗力怎么样?”米霍维尔问道。
“我们还没有正面接战过。他们的军势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我不得不收缩兵力,全力防卫卡尔西登。”
“这么说你还没有失败过,挺好。”米霍维尔说道,“明天,我就去敌营和他们谈谈。”
“帝国是想和敌人和谈吗?”那将军问道。
“是提奥斯殿下想和敌人和谈。”米霍维尔纠正道,“不管是谁出的主意、有多少大臣支持,最后签字的,都只是他而已。”
那将军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当天下午,米霍维尔就朝敌营派了个信使。晚上,信使回来了。
“敌人的头领同意了和我们会面。明天,他会在他的营地里等大人你的到来,并保证大人你的安全。”
于是,第二天上午,在自己随从的护送下,米霍维尔进入了天方帝国的营地,并在大帐中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伊本.西那。
“你就是来自康斯坦丁尼耶的使者?”伊本.西那笑眯眯地盯着米霍维尔,看起来兴致很高,“真是麻烦你了,要是卡尔西登和你们的其他军区一样直接投降,我们就能在康斯坦丁尼耶城下直接见面,你也就没必要多跑这么一段路了。”
米霍维尔正色道:
“大人,奥普提马通军区是我国的核心地带,从下自上的所有人都深知自己是七丘帝国的公民,和那些边境的军区是完全不同的。不只是奥普提马通军区,此后你在七丘帝国领土内每前进一步,都会遭到坚决的抵抗。即便你将驻守在城市里的军队尽数驱赶、将我们的官僚全部绞死,公民们自发的抵抗也不会停止。”
伊本.西那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确实,别说继续前进了,光是我现在占领着的这几个军区,都已经开始轮流爆发叛乱了。所以,你这次是来和我们议和的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自爆弱点给谈判桌上的对手。米霍维尔心中大喜,以为伊本.西那也已经准备和谈了。于是,他把提奥斯给的地图从布袋里拿出,在伊本.西那面前摊了开来:“看来大人也知道了,继续动兵对我们两家都没用什么好处,那我们就在地图上谈一谈吧。”
伊本.西那接过地图,只扫了一眼,就又咧嘴笑了起来:“好一张地图啊,不说精度,光是用料,就能称得上是一件宝物了。”
说着,他又刻意把鼻子凑到丝绸上闻了闻:“看,还能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用的什么香料?”
“这……”
米霍维尔按提奥斯的吩咐,一路上都没用打开过这个布袋,所以也没法回答伊本.西那的问题。见状,伊本.西那招了招手,示意米霍维尔亲自过来闻一闻,米霍维尔凑上去,用鼻子使劲一吸,果然,地图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不过说不上是香,也说不上是臭。
“大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米霍维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们还是快点来谈正事吧。”
“好,那就谈正事。”
伊本.西那把地图收起,朝着地上随意一抛,完全看不出有像是把它当成宝物的样子:
“我也不要你们割什么地,赔什么款,想议和可以,只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三个要求?”米霍维尔问道。
“第一个要求,拆除康斯坦丁尼耶的狄奥多西城墙。”
“这……”米霍维尔背上浮起一阵冷汗。狄奥多西城墙是七丘帝国最后的屏障,也是他如今能来谈判的筹码。虽然这个要求听起来比割地赔款要好的多,但从中却已可以窥见伊本.西那的狼子野心。
“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他回答道,“我得回康斯坦丁尼耶去和其他大臣们讨论一下。”
“别急,还有第二个要求——给予我们在七丘帝国的任意地点驻军的权力。”
“驻军权?”
米霍维尔已经大汗淋漓。
“第三个要求:七丘帝国自上而下的所有官员,都需要经由我批准,才能担任。”
米霍维尔终于反应过来——伊本.西那这不是要议和,而是要让七丘帝国完全成为天方帝国的附庸!
“啊,差点忘了,还有第四个要求。”伊本.西那笑眯眯地说道,“七丘帝国的所有财政收入,都需要先集中到我这里;各种财政预算,都需要经由我审核之后,再进行分配发放——答应这四点要求,我就收兵。你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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