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妮从镇上回来，魏文格已经跑了。
县里公安根本不给开证明，说她嘴皮一碰就是要证明？户口本有吗？介绍信有吗？
再说了你的介绍信呢？
对的，这时候出个门都要介绍信……因为没有身份证。
身份证要八八年才办理。
杨文妮最后还是李淑容保出来的。
村里出去工作的那几个孩子，都已经上工，需要下班以后才能过去认领她。
最后，她又想起了李淑容，李淑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真的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杨婶子。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做了证明。
杨文妮是方沟子村妇女主任。
其实杨文妮也可以往镇上打电活……可也太丢脸了。
杨文妮出来开心的说:“淑容，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还以为你要下班才能来呢。”
李淑容笑着说:“婶子，你到城里有什么事吗？要是不着急的话，傍晚我骑车带你回去，我明天休息，正好我回村一趟。”
杨文妮忙说:“没啥事了，要不傍晚咱俩一块走？”
“行，您到我们单位门卫等我一会儿。傍晚我载你一块回去。”李淑容说道。
“好。”
…………
外贸局门卫刘同志给杨文妮让了座，倒了一杯水。
“你是小李的婶子，在这等就行。再有不到两个钟头她就下班了。”刘同志热情的说。
杨文妮忙说谢谢。
她问这外贸局是干嘛的？
刘同志说把咱们胶县的特产卖给外国人的。
其实胶州的外贸局只做了两三个产品的出口，大部分还是内贸。
拿着证明流通国内产品。
刚刚南方的某县与胶县对接了一批水果。
胶县的国光苹果对接南疆的蜜桔。
刘同志见小李对杨文妮疏离客气，就知不是多亲的婶子。
在杨文妮问外贸局招人不？
刘同志笑笑端着茶杯走了。
以后再没与杨文妮说一句话。
傍晚时，李淑容载着杨文妮回村了。
一路上，杨文妮又旁敲侧击的问李淑容这上班走的谁的门路。
李淑容只说让她去问她妈。
杨文妮在后车座上瘪瘪嘴，心里想:这方乌龟教的孩子都挺独，什么都不说。仿佛自己想要抢她工作似的！其实吧，还真有这个想法。
…………
“什么？她走了？留什么话没有？”杨文妮有点生气。
方春梅摇头。
这个叫魏文格的真不讲究，这人离开连句话都没留不说，在她家白吃了好几顿饭，又住了一宿，一分钱没给！
“妈，我觉得她是个骗子！”方春梅讲道。
杨文妮也骂道:“都是李家老二惹的祸！要不人家谁也不找，单找他家？果然一家子黄毛狗。”
而方春梅不愿听她妈这么说，回屋里纳鞋垫去了。
她心里有个秘密，她稀罕李建华。
她更明白，在李建华那，她就是个仗着父母念了个高中的草包。
因为李建华是自己考上的高中，自己是靠她妈推举上去的。
如今李建华去当兵了，她还在家种地。
杨文妮见女儿不爱听，也没多讲，只不过没打听到外贸招不招人，心里挺遗憾的。
…………
见大女回来，方橙做了好吃的汤饼，略微带点辣。
本地人几乎不吃辣椒，但吃芥末。
这一改变，家里人还挺喜欢的。
这个辣度不比芥末那么冲，吃的大家微微出汗。
夜里李淑容和妈妈妹妹说了好一会儿话儿。
工作中的趣事，还有县城里新的事物。
第二天早上李淑容早起打扫家里卫生，把家里人的衣服全拿着去东河边上搓洗。
路上碰到方春梅。
二人说了几句话，再分开各自干活去了。
方春梅今天发现，李家人长的一点也不丑，比那电影演员还俊。
其实是五官立体，双眉高挑，个头高，体态舒展。
人未语三分笑，很难不让人喜欢。
刚才的话语，方春梅向李淑容道谢，昨天帮她妈妈的事儿。
李淑容也讲了，身为同村人出门在外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不，根本不是这样的，别人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
按照方家这边的辈分，方春梅要叫李淑容姑姑。
可从她爸妈只按李家里那边来，她又叫李淑容姐姐。
这样显的方五桂与方家不亲。
…………
等方橙做好早饭，李淑容也洗衣服回来了。
农家的早饭比较简单。
玉米粥配咸菜丝，一人一张鸡蛋饼，不够吃玉米饼。
玉米饼更好吃，已经被方橙切片煎的两面金黄。
酥脆的外皮，甜嫩的内里，徐红旗觉的这饭食太好了。
比别人家待客都好。
如果在她娘家这样吃，她奶奶能骂死她妈。
吃了全是屎，她奶奶的名言……
…………
李淑容上午辅导小妹作业，下午把干了的衣服收拾的，拿着妈妈给她装好的提篮还有一小布袋子梨，骑车往城里赶。
快到冬天了，天短日夜长。早上亮天晚，所以她星期天下午回单位。
方橙在山上拾草。
这时候的树枝不得动，是国家的财产，只能割树下毛草。
一筐筐的，扎扎呼呼的不耐烧，每一顿饭都要掏灰。
就这样的草，还要等生产队说开山了，各家各户才会去捡。
这时麦杆集体卖给造纸厂，那花生蔓集体卖给饲料厂，玉米杆留着喂生产队的牲口。
但凡能卖钱的，都属于集体……
方橙扛着一筐草往家里走，同队的刘春山婆娘累的要晕过去。
方橙在她身后面，托了一把。
姚淑青才没能摔着。
两人坐在山坡上休息。
“你这怎么了？草这么轻还背不动了？”方橙问她。
二人岁数差不多，相处的还比较好。
姚淑青喘了一会儿气说:“最近吃不下饭还恶心的。”
“那就去医院看看，有病就吃点药。”方橙劝道。
姚淑青点头，缓了一会儿和方橙说王家屯的大队书记死了，开了很大的追悼会。
方橙听了以后，才想起来，这个年代的村x支x书没了，全村要给他开追悼会，小学生献花圈，全村人哭……
讲实话，方橙幸亏没遇上，不然哭不出来。
回到家门，李建设推着一车草早回了。
见方橙扛的这一筐草老高，赶紧上前接手。
接到手里老沉了。
这茅草底下全是木头。
方橙抽出压在筐底的柴刀，才让儿子去把车卸下来。
又叮嘱那木柴放屋里。
…………
晚饭后，李建设来找方橙，说有人通过方思山找到他，想买他爷留下来东西。
一价五百一件，不论大小。
方橙直接说:“是方队长要吧？”
李建设点头。
这一本万利算不上，但一块钱的本可以卖五百，方橙还是有些心动的。
“你回过去话，就说好多东西都损坏了，只剩两件了。还要留给老二和老三。如果对方劝你偷拿着卖，你说想想，但要提高价格，每件加一百。”
李建设说道:“妈，我不想卖，东西给老二和老三就行。”
“你这傻孩子，好东西我能卖吗？你爸那花高价钱收了一堆破烂，正好卖出去。”方橙解释道。
李建设这才放心的点头。
方橙又教他，不要着急回，等对方再问。
系统调侃道:可怜的方队长，怎么变成翘嘴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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