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一走，杜兰芬在办公室哭嚎起来:“春胜！春胜！你看看！你娘和你兄弟是怎么欺负我们的！”
张红星刚把老“刺头”送走，怕你个泼妇？
“行了，别嚎了！今儿这事事实清楚，大家都一明二白！不是你哭两声就能改变的！回去吧！别出门乱说这个欺负你那个欺负你的，自己立的正，也该明白这些钱都是别人的。”
杜兰芳被两个闺女搀着走了。
而村委几人却都在讨论古春胜，曾经共事过的大队副书记。
拿了他娘的抚恤金，拿着他小叔的买房子钱，冒领他哥的钱……
古春胜的人设塌了。
…………
方橙回到家，已是中午。
熬了米汤，古春霖来了。
一次还给方橙两千块钱，又给了方橙十斤粮票，两斤肉票，五尺布票。
方橙从省里的十斤粮票捡出三斤来，对好大儿讲:“这三斤是假的，不知你是被骗的还是怎么着，以后小心。”
粮票没还给他，只提个醒。
她一个老太太能看出来，怕识货的也不少。
古春霖红着脸，点点头。
“娘，过了年金燕十九了，我打算给她相看人家。”
方橙点点头，这事儿她不管。
古春霖又絮絮叨叨的讲了不少，方橙留他吃了一顿午饭。
“娘，这大米汤真浓。”古春霖道。
“那就多喝碗。”
“今年过年到我家吧？”
“不去。各过各过的自在。”
…………
杜兰芳觉的天要塌了。
她为什么要计较那十块钱的孝敬钱？
因为十块搭进整个家底。
“啊！古春胜！老娘不给你守了。我要嫁人，翻过年就嫁！”
古金鹊对二妹讲:“妈如果嫁人，我不走，我就守着咱们的屋子。”
“姐，我跟你。”古金鹃也说。
二人现在都欠大伯钱。
大伯说免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古建城也不会跟着他妈走，但古建路肯定跟。
夜里，杜兰芳合计着家中的钱。
还有两百多，她娘给她的两条小黄鱼，一条翡翠项链。
如果改嫁，她只带建城建路。
两个闺女不带，一是大了，二是怕上次那般，名声都坏了。
…………
系统跟方橙讲:古春寿真倒霉！前几天看眼时，也没人抓赌，他一上手就被逮着了。太太巧合了，他不是举报人，别人都不信！
方橙觉的机会又来了！
再次找上何营长，让他卸古春寿的腿，再给他颁发举报奖状。
何营长觉的方大娘真是个不一样的妈妈。
“怪我在他小时候没下手治他。他瘫了，我养他一辈子！”方橙斩钉截铁的讲。
系统调侃道:对，我们只养瘫子，如果只是瘸了，还得自己养活自己。
何营长见她如此要求，也先说好，他卸腿的手艺不太好。
“没事！瘸了瘫了都不怪你！”方橙很坚定。
“行！”何营长的卸骨术是家传的。
…………
古春寿没想赌，真的。
但这话谁都不信。
这次比前几次好，衣服都穿着，刚开始还没输到脱衣裳往上押的时候。
古春寿见着老熟人，下意识的抖了起来。
妈呀！他胳膊疼了起来。
这会儿他脑袋特别清醒，回想起上次挨打时听到的话。
“再赌博就卸腿了！”
古春寿大声申辩道：“我没想赌，真的！我只是看眼。”
而这次何营长表现为人狠话不多，一上手把古春寿的一条腿卸了。
“啊……我的，我的……”古春寿见识到了被卸掉腿的疼。
卸胳膊的疼在这会儿就是个挠痒痒！
古春寿疼的鼻涕泪的惨叫着:“我再也不赌了，饶了我吧！”
见他缓过劲来，何营长又把他另一条腿卸了。
古春寿在疼晕前听那人讲:“坏了，我只会卸，没学怎么上接啊？怎么办？”
古春寿觉得晕了许久。
其实也就十分八分的时间。
“挺顽强！来来，试试我刚学的上骨法。可能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比生孩子的疼轻多了。”
古春寿疼出屎尿来，两条腿才接上了。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们这些记吃不记打的犟种！”
古春寿疼的晕死过去。
…………
古春寿望着梦中的他带着古杨赶集。
古杨有一米九的个头，脸型有蒙古族的特征。
在赶集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
身上根本没有一丝杨四的影子。
他觉得被扬四又骗了一次，古杨不是金鸽和杨四的孩子。
九八年时，古杨当兵去了。
杨四犯了人命案被抓，临死前要见见古春寿。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金鸽！她是个好女人，不嫌我穷，不嫌我老，一心一意的想跟我过日子，再生个孩子。可我没，没那能力。”杨四捂着脸哭道。
“古扬不是金鸽的孩子？”
“是金鸽的，我把她输出去一个月，回来后就有了。我，我不是人。”杨四呜呜的哭。
梦中的他扑向杨四，要杀了他。
古春寿大声的骂:“你们两个都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醒来后，双腿又麻又酸又痒还有疼！
可眼睛里的泪哗哗的流，又想到金鸽的遭遇，他反胃呕吐。
…………
第二天，古春寿参加了邻村的批判大会，被表扬，被发奖状和大茶缸。
上台领奖时，古春寿被两名战士挟着胳膊领的，双腿没劲，站不住。
古春寿全程生无可恋的死样子。
还有两天过年，方橙借了生产队的驴车来接他。
古春寿被人扔上马车，同时奖状和茶缸都扔上去了。
路上，古春寿一声没敢吱，只是呜呜的哭。
回到老宅前，许秀和金鸽在等他。
这么冷的天，古春寿早被风吹透了。
见当家的冻的真哆嗦，许秀多嘴道:“娘，您也不带床被子，孩子他爸冻成啥样了！”
方橙把车停下，骂道:“许秀，你脑袋塞稻草了是吧？他还要被子？他配吗？这赌是多大的荣耀啊？下来！”
方橙一把把古春寿扔下马车，赶车走了。
许秀赶紧去扶，而当家的一点力也使不上。
最后是娘俩一起把他拖回家，又拖到炕上。
而古春寿没有吱哇乱叫，只是默默的流泪。
他的心里有过不去的坎了，他的大女啊！
他又想起那何营长说下次再抓着他，就把他卸成太监，一辈子站不起来的那种。
不，以后不赌了。
此时他讲不赌了，没一个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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