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谁还谈个狗屁恋爱!

万剑山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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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4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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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操场像一个刚刚苏醒的、带着凉意的巨大熔炉。煤渣跑道在清冷的晨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空气里飘荡着露水蒸发后的微腥、防滑粉的石灰味,以及早训者呼出的淡淡白雾。稀疏的人影在跑道上移动,脚步声在空旷中格外清晰。

张煜穿着厚实的运动外套,在跑道上慢跑热身。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驱散了宿舍的浑浊。他刻意避开了实习车间附近那片区域,昨夜蓝山那淬火幽蓝的眸子和冰冷的警告犹在耳边。后背的擦伤在跑动中牵扯着,带来轻微的钝痛。

跑过操场边缘靠近小树林的弯道时,一个极其纤细、穿着与身材极不相称的宽大深蓝色工装外套的身影,正蹲在跑道内侧的草地上,似乎在专注地寻找着什么。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着,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宽大的工装裤腿拖在地上,沾上了露水和草屑。

是朱莓!

张煜的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了。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朱莓猛地抬起头。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脸在晨光中完全展露出来。皮肤是近乎透明的白皙,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扑闪着,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和被打扰的惊慌,像林间受惊的小鹿。当她看清是张煜时,眼中的惊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明亮的好奇和……莫名其妙的热情!

“啊!是……是不长眼的学长!”她惊喜地叫出声,声音细弱却带着雀跃,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她立刻站起身,宽大的工装外套下摆晃动着,像套在一个巨大的布袋里。她小跑着来到跑道边,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煜,完全无视了他略显错愕的表情。

“学长学长!你在跑步吗?像蓝山姐姐的摩托车一样快吗?”她问题一个接一个,带着孩童般的直接和天真,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着,呼出带着奶香的白气。她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夜蓝山对张煜的冷淡态度,也忘记了那句“不长眼”的评价,此刻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张煜停下脚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晨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皮肤细腻得仿佛能看到细微的绒毛。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奶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蜂蜜蛋糕的甜腻气息,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昨夜如出一辙。

“嗯,晨跑。”张煜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她沾着草屑的裤腿和宽大得不像话的工装外套,“你在这里做什么?蓝山学姐呢?”

“蓝山姐姐还在睡觉!像大熊一样!”朱莓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做了个夸张的睡觉姿势,随即又兴奋起来,献宝似的摊开一直攥着的小手。她的手心很小,皮肤白得透明,掌心里躺着几颗沾着泥土的、圆润的深红色野蔷薇果实!“我在找这个!给蓝山姐姐泡水喝!她嗓子有点哑了。”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自豪和期待,“学长你看!我找到了好多!”她又指了指旁边草地上一个小布袋,里面果然装着不少鲜红的果实。

张煜看着那些野蔷薇果,又看看朱莓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个与蓝山有着神秘联系的少女,似乎拥有一种能轻易穿透隔阂的天真。

“学长,”朱莓忽然凑得更近,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像只好奇的小猫,“你昨天……是不是抱到蓝山姐姐了?”她的问题直白得让人措手不及,带着孩童对成人世界懵懂而直接的窥探。

张煜被问得一噎,耳根微微发热:“……是意外撞到了。”

“哦……”朱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随即又抬起,目光落在张煜手臂上暗红色的碘伏痕迹上,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呀!学长你受伤了!疼不疼?”她伸出冰凉的小手,想碰又不敢碰,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担忧。“蓝山姐姐力气可大了,像大熊一样!”她又强调了一遍,仿佛这是对张煜伤情最合理的解释。

没等张煜回答,朱莓像想起了什么,小手飞快地在宽大的工装外套口袋里摸索着。她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裹着白色糖霜、看起来软糯香甜的奶糖。她挑出一块最大、糖霜最厚的,毫不犹豫地塞到张煜手里。

“给!吃糖!甜的!吃了就不疼了!”她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和期盼,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煜,仿佛这块糖是包治百病的灵药。浓郁的奶香混合着糖霜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

张煜看着掌心里那块带着少女体温的奶糖,糖霜沾到了他的手指。拒绝这样一个易碎少女的好意,似乎显得格外残忍。他剥开糖纸,将奶白色的糖块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和甜蜜瞬间在口腔中化开,带着一种朴实的温暖。

朱莓看到张煜吃了糖,立刻开心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小米牙,颊边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像盛满了蜜糖。“甜吧?莓莓最喜欢吃这个了!”她自己也剥了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小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蠕动着。

“甜。”张煜点点头,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甜美笑容,清晨的寒意似乎都被驱散了几分。“谢谢你的糖,莓莓。”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朱莓听到自己的名字,大眼睛更亮了,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认可。她开心地在原地蹦了一下,宽大的外套和裤腿跟着晃动。“学长你真好!比蓝山姐姐认识的那些人好多了!他们身上臭臭的,像机油桶!”她皱了皱小鼻子,做了个嫌弃的表情,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凑近张煜,“学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机油味和冷冽山茶花气息的风猛地卷了过来!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在张煜身后炸响:

“朱莓!”

张煜心头一凛,猛地回头。

蓝山不知何时出现在跑道旁,距离他们不过几步远。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灰色夹克,里面是同样洗旧的深色高领毛衣,下身依旧是那条标志性的深蓝色工装裤。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晨风吹乱,粘在汗湿的额角。她脸色阴沉,那双淬火幽蓝的眸子此刻如同冰封的深潭,锐利而冰冷地锁定在朱莓身上,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暴怒。她的目光扫过朱莓塞给张煜的奶糖,扫过朱莓脸上灿烂的笑容,最后如同冰锥般刺向张煜,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敌意。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机油和冷冽山茶花的危险气息瞬间笼罩了清晨微凉的空气。

朱莓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惊恐的泪水。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手紧紧攥住了宽大工装外套的衣角,小脸煞白,怯生生地看着蓝山,声音带着哭腔:“蓝……蓝山姐姐……我……我只是……”

“过来!”蓝山的声音冰冷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鞭子抽打在寂静的晨光里。她看也不看张煜,幽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朱莓。

朱莓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不敢再看张煜,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跌跌撞撞地跑向蓝山,途中还差点被过长的裤腿绊倒。

蓝山一把抓住朱莓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朱莓痛呼一声,小脸皱成一团。蓝山却仿佛没听见,幽蓝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张煜一眼,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冰刃,带着“离她远点”的无声警告。她不再说话,拽着抽泣的朱莓,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实习车间的方向走去。朱莓踉踉跄跄地被她拖着,宽大的工装外套和裤腿拖在地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小小的背影充满了无助和委屈。

那股混合着机油、山茶花和朱莓泪水的危险气息,随着她们的离去,在清冷的晨风中留下冰冷的轨迹。

张煜站在原地,口腔里奶糖的甜腻尚未散去,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朱莓塞糖时那微凉的触感。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实习车间巨大的阴影里,蓝山那充满保护欲(或者说占有欲)的粗暴背影和朱莓那易碎无助的抽泣,构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温阳昨夜冰冷的警告再次在耳边回响。这个叫朱莓的瓷娃娃,连同她身边那头名为蓝山的、危险的母狮,似乎成了这个平行空间里,一个更加复杂、更加难以触碰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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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实习车间,像一个充满了钢铁交响曲的巨大洞穴。高大的天窗将阳光切割成斜斜的光柱,照亮空气中漂浮的金属粉尘。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切削液、金属烧灼和汗水蒸腾的复杂气息。巨大的车床、铣床、钻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铁屑如同金色的雨点般飞溅。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学生们围在各种机器旁,专注地操作,脸上沾着油污。

张煜和同组的同学围在一台老式c620车床旁,进行常规维护实践。他负责拆卸和清理主轴箱的齿轮组。冰冷的扳手拧动锈蚀的螺丝,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背的擦伤在弯腰用力时依旧传来隐隐的钝痛。

“张煜,三号扳手。”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间隙清晰地响起。

张煜抬头。陈琛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侧。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却异常挺括的蓝布工装,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两截在车间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莹润白皙的小臂。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项线条,颈侧那粒小小的朱砂痣在油污弥漫的空气中红得惊心动魄。她脸上带着防尘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镜片后的眸光专注地落在张煜正在拆卸的齿轮组上。那股熟悉的、带着凉意的白玉兰幽香,如同一条无形的冰线,顽强地穿透了车间浑浊的机油和汗味。

张煜将三号扳手递过去。指尖无意间触碰到陈琛戴着棉纱手套的手背,隔着粗糙的布料,似乎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陈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接过扳手,精准地卡在张煜旁边一台车床的卡盘螺母上,用力拧动。这个动作让她微微前倾,工装衬衫的布料紧贴着背部,勾勒出少女柔韧而专注的脊柱线条。一缕汗珠顺着她光洁的颈侧滑落,滑过那粒小小的朱砂痣,最终没入工装衬衫的领口,留下一道晶亮的轨迹。

“主轴箱第三组行星齿轮轴向间隙异常,”陈琛清冷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张煜耳中,“初步判断,止推垫片磨损或装配公差累积超差。拆卸后重点检查。”她的指令清晰精确,如同宣读一份技术手册。

“好。”张煜应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颈侧滑落的汗珠吸引。在满是油污和金属碎屑的车间里,她那专注的神情、清晰的指令、以及那粒红得惊心的朱砂痣,散发着一种令人屏息的、属于精密世界的独特美丽。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惊叹声。

“快看!是张柠学姐!”

“天,她怎么来车间了?”

“这身打扮……也太……”

张煜循声望去。只见张柠正摇曳生姿地走进喧闹的车间!她换下舞台装,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墨绿色丝绒长裙!修身的款式完美勾勒出她高耸饱满的胸型轮廓、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圆润挺翘、弧度惊人的臀部曲线。裙摆长及脚踝,随着她的步伐如水波般流动,开衩处,包裹着纤细小腿的顶级黑色天鹅绒丝袜在车间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腻而诱人的微光。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精心烫卷的发丝慵懒地垂落颊边,衬着精致描绘的妆容——眼线微挑,红唇饱满欲滴,如同熟透的车厘子。耳垂上,那枚银质的齿轮耳坠轻轻晃动。她手里捏着一份卷起来的舞台图纸,姿态从容优雅,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高跟鞋敲击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富有韵律的“嗒、嗒”声,与车间的轰鸣形成奇异的反差。

那股极具侵略性的、混合着高级香水、脂粉和葡萄甜香的馥郁气息,如同无形的华丽幕布,瞬间笼罩了她所到之处,霸道地冲击着车间浑浊的空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径直朝着张煜和陈琛所在的车床区域走来。

“小工兵,”她慵懒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穿透嘈杂的笑意,像天鹅绒裹着精巧的小钩子,清晰地传入张煜耳中,“找你半天了。”她走到张煜面前,目光慵懒而挑剔地扫过他沾满油污的工装和手上的扳手,红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晚上彩排,b区追光灯的联动机构还有点小脾气,姐姐搞不定它。”她涂着深酒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优雅地点了点手中的图纸,“还得你这位‘定海神针’出马。”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亲昵和依赖,目光像带着温度和钩子,在张煜沾着油污的脸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七点,后台,老地方。别让姐姐等太久哦。”她留下一个慵懒而魅惑的笑容,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不再看旁边沉默的陈琛,姿态优雅地转身,墨绿色的丝绒背影在油污弥漫的车间里划出一道华丽而格格不入的轨迹,高跟鞋的“嗒嗒”声如同魔咒,久久萦绕。那股浓郁的香气,霸道地占据着空气。

陈琛仿佛对张柠的出现和话语毫无所觉。她依旧专注地拧紧卡盘螺母,动作稳定,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在张柠高跟鞋声远去后,她才直起身,将扳手放回工具箱,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轴向间隙测量仪。校对基准面。”语气是通知,是命令,仿佛刚才那场华丽的魅惑插曲从未发生。然而,张煜敏锐地捕捉到,在她转身去拿测量仪的瞬间,握着扳手的手指,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白玉兰的冷香,在馥郁的香水味尚未散尽的空气中,显得更加清冽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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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操场,像一个巨大的、喧嚣渐息的战场。夕阳的金辉给煤渣跑道镀上一层温暖的余晖,空气里残留着汗水蒸腾的荷尔蒙气息、防滑粉的石灰味,以及青草被践踏后的微腥。训练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身影。

第1935章

张煜在跑道上进行五千米的适应性训练。经过几天的恢复,体力有所提升,但后背的擦伤在汗水浸润下又开始隐隐刺痛。他调整着呼吸,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步伐和节奏上。

跑过靠近小树林的弯道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像一阵风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挡在了他面前!

是黄莺!

她刚结束训练,穿着那身紧身的火红色田径背心和短裤,蜜色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如同涂了一层金色的橄榄油。乌黑的高马尾被汗水濡湿,发梢的红头绳像跳跃的火焰。饱满的胸脯随着剧烈的喘息起伏,红色背心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紧贴出充满弹性的饱满弧度。她双手叉腰,挡在张煜面前,眼神灼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军令”口吻。

“停!张煜!加训!”她声音响亮,带着运动后的兴奋和一丝喘息,“跟我跑个四百米间歇!输了请喝汽水!”她不等张煜回答,转身就朝着直道起点跑去,火红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充满力量感的腿部线条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股混合着汗水微咸、阳光晒过的纯棉气息和少女蓬勃热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煜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跟了上去。两人并肩站在起跑线上。

“预备——”黄莺微微弓身,做出标准的起跑姿势,蜜色的肌肤下肌肉线条贲张,充满了野性的力量美。她侧过头,对着张煜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汗水顺着她蜜色的颈项滑入背心领口。“跑!”

话音未落,她已像离弦之箭般猛地蹿了出去!火红的身影在煤渣跑道上划出一道充满动感的轨迹,军用胶靴有力地蹬踏着地面,激起细小的黑色煤渣碎屑。她奔跑的姿态充满了原始而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美感。

张煜紧随其后,努力跟上她的节奏。风在耳边呼啸,汗水模糊了视线。他能感受到黄莺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气息和那极具感染力的蓬勃生命力。跑到三百米左右,黄莺开始加速冲刺,火红的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将张煜渐渐拉开距离。

就在张煜咬着牙准备最后冲刺时,跑道内侧靠近围墙的草地边缘,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是朱莓!

她依旧穿着那件宽大的深蓝色工装外套,像套在一个巨大的布袋里。她蹲在一丛半枯的野蔷薇旁,小手小心翼翼地采摘着深红色的果实,放进身边的小布袋里。夕阳的金辉洒在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和精致的小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她似乎很专注,小脸微微鼓起,淡粉色的唇瓣抿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当黄莺像一阵红色旋风般从她面前冲过终点线时,朱莓被惊得猛地抬起头。她看到了紧随其后、气喘吁吁跑来的张煜,大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学长!”她开心地叫了一声,立刻忘记了摘果子,抱着小布袋站起身,朝着张煜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宽大的裤腿绊得她踉跄了一下。她完全无视了旁边叉着腰、得意洋洋地喘着粗气的黄莺,径直跑到张煜面前,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学长你又跑步啦?累不累?”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热情,浓郁的奶香和蜂蜜蛋糕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她从宽大的工装外套口袋里摸索着,再次掏出那个熟悉的油纸包,飞快地打开,里面是几块裹着白色糖霜的奶糖。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踮起脚尖,努力地想要塞到张煜汗湿的手里。

“给!吃糖!甜的!吃了就有力气了!”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孩童式的、不容拒绝的固执和热情。夕阳下,她踮起脚尖时努力仰起的小脸,清澈眼眸里纯粹的善意,以及那固执递来的、沾着糖霜的奶糖,构成一幅温暖而令人心悸的画面。

黄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双手叉腰,饱满的胸脯起伏着,看看一脸认真的朱莓,又看看有些窘迫的张煜,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响亮而爽朗:“哈哈!张煜!你行啊!哪儿拐来这么个小甜心妹妹?还知道给你送糖补充能量?”她促狭地挤挤眼,火红的身影带着热力靠近,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朱莓。

朱莓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充满力量感的“红色姐姐”,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小手依旧固执地举着那块奶糖,递向张煜的方向。

张煜看着朱莓那双充满期盼的清澈眼眸,又看了看黄莺促狭的笑容,再想起蓝山那淬火幽蓝的冰冷警告……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清晨那颗奶糖的甜腻。他伸出手,接过了那块带着少女体温和糖霜的奶糖。

糖霜沾到了他汗湿的手指,黏黏的,甜甜的。朱莓看到他接了糖,立刻开心地笑起来,颊边的梨涡盛满了夕阳的金辉。

“学长再见!莓莓还要给蓝山姐姐摘果子!”她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抱着她的小布袋,转身又跑向那丛野蔷薇,宽大的外套和裤腿在夕阳下拖曳着,小小的身影充满了莫名的活力。

黄莺看着朱莓跑远的背影,又看看张煜手里那块奶糖,啧啧称奇:“这小丫头……有点意思。不过班长,”她话锋一转,带着胜利者的得意,拍了拍张煜汗湿的肩膀,“汽水别忘了!橘子味的!”她留下一个充满野性魅力的笑容,火红的身影朝着水房方向跑去,马尾辫在夕阳中跳跃。

张煜捏着手中那块温软黏腻的奶糖,看着朱莓蹲在野蔷薇丛边认真摘果子的单薄背影,再望向远处实习车间巨大的、沉默的轮廓,夕阳的金辉将一切都染上了温暖的色调,却又仿佛潜藏着未知的阴影。裤袋里,安静的白手帕、黄莺的钢管、蔷薇果,还有口中残留的奶糖甜香,无声地交织在一起。重生在这个平行空间的第四天,这个属于机油、汗水、奶糖、野蔷薇与无声警告的松江深秋黄昏,那些冰冷齿轮的缝隙里,悄然绽放的“野蔷薇”,似乎沾染上了更加复杂、更加温暖、却也更加令人悸动的糖霜。

……

## 铁北星夜·齿轮与情歌

1996年10月14日的夜幕,如同浸透了松江寒气和陈旧机油的重重黑绒,沉沉地捂住了铁北二路。白日里操场的汗水泥土、实习车间的金属轰鸣、礼堂后台的脂粉喧嚣,都被冰冷的晚风驱散,只余下教学楼灯火通明中透出的、属于纸笔摩擦的沉静呼吸,以及宿舍楼窗户里漏出的、混杂着归家土产气息(腊肉咸香、炒货焦甜)和淡淡碘伏味的暖黄光晕。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余韵如同铁砧冷却后的最后嗡鸣,将白日的喧嚣与碰撞,缓缓沉淀。

张煜推开309宿舍沉重的木门,吱呀声瞬间被室内一股奇异的混合气息吞没——汗酸、机油、尘土、新烤面包的焦香,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的奶糖气息?王亮正撅着屁股,把那个巨大的哑铃往床底最深处死命地塞,嘴里骂骂咧咧跟冯辉的书箱较劲。冯辉蹲在地上,厚瓶底眼镜贴着被哑铃压出凹痕的《理论力学》,游标卡尺量着变形量,念念有词计算着应力分布。王岩抱着足球,对着墙壁练习头球,嘴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节奏稳定得像台打桩机。

“咚你个头!灰!灰!”吴东顶着一头炸毛板寸,正用一根细毛笔蘸着红漆,屏息凝神地在他那印着鲜红“奖”字的搪瓷盆边缘那道细微刮痕上“描红”,动作小心翼翼如同修复文物。塑料拖鞋啪嗒一声,他吓得手一抖,一道细小的红漆歪了出去。“王老四!老子跟你拼了!”他嗷一嗓子跳起来。

任斌默默坐在床沿,用那块洗得发白起毛的旧绒布擦拭着全家福相框,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指尖的动作带着恒定的节奏。角落里,罐头台灯的光晕温暖专注。何木的刻刀在黄杨木鸟雀的尾羽上留下最后几道流畅的纹路,木屑如金粉般簌簌落下,堆积在膝头摊开的、绣着野蔷薇的蓝格手帕上。雁洋无声地举起凤凰205,镜头精准掠过吴东抓狂的侧脸和王岩无辜的后脑勺。

“安静。”靠窗上铺传来温阳冷硬如淬火钢的低喝,瞬间压下了吴东的咆哮。他并未躺下,背对着众人,就着台灯,正用一把极细的镊子,极其专注地将一片极其微小的、印着模糊小熊图案的透明玻璃纸糖衣,摆放在黄铜烛台底座光滑的平面上。那里,“±0.00”刻痕、橘黄糖纸、深酒红蕾丝碎片、沾着油污的深蓝棉布碎片,构成一幅冰冷与魅惑交织的静物画。新加入的糖衣稚嫩甜美,带着格格不入的入侵感。“地面清理。熄灯前静默。”命令精准,不容置疑。

张煜的目光在那片小熊糖衣上停留了一瞬,朱莓清晨塞给他奶糖时那微凉的触感和灿烂笑容再次浮现。他走到自己床边,拿起一把旧吉他。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琴箱边缘有几处磕碰的痕迹。他轻轻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琴声在嘈杂的宿舍里显得有些突兀。

“哟呵!大工兵要开演唱会?”王亮从床底钻出来,顶着满头的灰,嬉皮笑脸,“唱个啥?《纤夫的爱》还是《心太软》?给哥几个助助兴!”

冯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寒光一闪:“根据宿舍管理条例第7章第3条,晚9点后禁止制造超过45分贝的持续性噪音干扰他人学习或休息。当前环境噪音平均值约为……”

“闭嘴吧冯老三!”吴东没好气地打断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盆上那道歪出去的红漆,“张煜,真唱啊?跟谁?不会是……”他挤眉弄眼,看向门口。

仿佛回应他的猜测,宿舍门被轻轻叩响。三声克制、带着书卷气的轻响:笃,笃笃。

宿舍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聚焦门口。

张煜拉开门。

走廊昏黄的灯光勾勒出陈琛纤细挺拔的身影。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却异常挺括的蓝布工装,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项线条,颈侧那粒小小的朱砂痣在灯光下红得惊心。那股熟悉的、带着凉意的白玉兰幽香,瞬间穿透宿舍浑浊的空气。她手里拿着一份夹在硬板夹上的文件。

“张煜同学,”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室内,掠过张煜手中的吉他,镜片后的眸光沉静无波,最终落在他脸上,“文艺汇演节目流程最终确认。你的吉他弹唱项目《光阴的故事》排练场地,协调至操场东南角单双杠区域。时间,现在至熄灯前。”她的语气是通知,是命令,带着学生会秘书长对事务的精准安排。“另,”她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张煜书桌上安静那块叠好的、带着橘子糖香的白手帕,“合作者安静同学已在楼下等候。”公式化说完,她将一份节目流程表递给张煜,微微颔首,白球鞋踏地,发出规律孤清的声响,转身离去。白玉兰的冷香留下微凉轨迹。

张煜捏着流程表,上面清晰地印着:

> **节目名称: 《光阴的故事》(吉他弹唱)**

> **表演者: 张煜、安静**

> **类别: 情歌对唱**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吉他,在室友们“哦~~~”的起哄声中走出宿舍。

---

操场的夜晚像一个巨大的、沉静的黑色天鹅绒舞台。白日里喧嚣的煤渣跑道此刻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单双杠的金属支架反射着冷光。远处城市零星灯火如同天边疏星。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路边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安静小小的身影正局促地站在单双杠旁边。她穿着一件崭新的、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浅咖色的灯芯绒背心,下身是深蓝色的灯芯绒长裙,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的银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清脆的叮咚声。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巨大的机器猫帆布包,小脸冻得有些发红,大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带着紧张和期待。浓郁的橘子糖甜香在寒冷的夜风中固执地弥漫着。

“班……班长……”看到张煜走来,她小声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冷吗?”张煜走到她身边,放下吉他。

“有……有一点……”安静吸了吸鼻子,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用旧毛巾包裹着的、胖乎乎的军绿水壶,“我……我带了热麦乳精……”她拧开壶盖,一股带着浓郁奶香和麦芽甜香的热气袅袅升起。她小心翼翼地将水壶递给张煜,大眼睛里满是关切,“班长你先喝点暖暖……你……你后背的伤……”

张煜心头一暖,接过温热的军绿水壶,壶身还带着她怀里的温度。浓郁的麦乳精香甜气息驱散了夜的寒意。“谢谢,好多了。”他喝了一口,温热的甜香滑入喉咙,熨帖了四肢百骸。

安静看着张煜喝了,小脸上绽开一个羞涩而开心的笑容,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她从帆布包里又拿出几张用钢笔抄写得工工整整的乐谱,上面是《光阴的故事》的歌词和和弦标注,字迹娟秀认真。“班……班长,我……我把词又背了几遍……我们……开始吧?”她把乐谱递给张煜,小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张煜接过乐谱,借着清冷的月光和远处路灯的微光,调试了一下吉他的音准。琴弦拨动,几个简单的和弦在寂静的夜空中荡开,带着木质乐器特有的温暖共鸣。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张煜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淀的温柔,如同月光流淌在煤渣跑道上。他的目光落在安静身上。

安静深吸了一口气,小手紧紧攥着裙角,长长的睫毛紧张地扑闪着。当轮到她开口时,她微微仰起小脸,望向清冷的月光,纯净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女声轻轻响起,如同林间清泉滴落: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初试啼声的颤抖,但那份纯净、那份未经雕琢的天然甜美,以及歌声中蕴含的、小心翼翼的真诚情感,瞬间抓住了听者的心。浓郁的橘子糖甜香仿佛融入了她的歌声,在夜风中丝丝缕缕地萦绕。月光洒在她奶白色的毛衣和微红的脸颊上,整个人像一颗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带着甜香的小花。

张煜的吉他伴奏温柔地包裹着她稍显稚嫩的歌声,眼神带着鼓励。他接着唱下去,歌声沉稳而充满故事感: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安静渐渐放松下来,她看着张煜专注弹唱的身影,看着他眼中温和的鼓励,那份紧张慢慢化开。她接着唱,声音比刚才更稳定,更清澈,那份纯净的甜美如同月光般倾泻: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两人的声音,一个低沉温柔,一个清澈甜美,在简单的吉他伴奏下,如同月光与清泉的交汇,在空旷寂静的操场上空温柔地流淌。歌词里对青春、光阴的淡淡惆怅和追忆,被两个年轻的声音诠释得真挚动人。安静完全沉浸在了歌声里,她时而看着张煜,时而望向星空,大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彩,脸颊因为投入而泛起红晕。辫梢的银铃随着她微微摇晃的身体发出细碎清脆的伴奏。浓郁的橘子糖香混合着歌声,在夜风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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