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郑功名早早地就来到了省委书记接待室候着。
八点半的时候，杨建国来了，看到了坐在接待室里的郑功名，但是没有进去打招呼。
郑功名当然也看到了他，但是并没有立即跟着他去他的办公室。
两年多省纪委书记秘书的经历，早就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了解了领导的一些习惯，当然，主要是悟到了一些常识和规矩。
比如，领导刚到办公室，肯定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的，你如果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千万不要像愣头青一样闯进去，否则，一旦碰了忌讳，那你之前辛辛苦苦积累的好印象就全毁了。
就像许广坤，他肠胃不大好，早上到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一般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个时候，不要说省领导的办公室，就是县委书记、县长的办公室里都有卫生间。
有的乡镇也牛掰，党委书记和乡镇长的办公室也有卫生间，在乡镇办公条件如此简陋的情况下，却学会了享受。
很多事情都是上行下效，有比有照的，多少年的积弊了。
这项工作，郑功名虽然很抵触，想要在莱东开展整治，但也是担心别人认为他想出风头，惹怒了上层领导，落了个“枪打出头鸟”的下场就不好了。
郑功名准备等卫南平接任省委书记后，向他汇报看看，探探他的口风。
如果他没有意见的话，莱东县就率先开展办公用房专项整治，当然，主要是针对领导干部的。
二十分钟后，郑功名敲响了杨建国办公室的门，听到“请进”了的声音后，他走了进去。
“书记好，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了，我来向您汇报工作！”
杨建国桌子上放了一份文件，不知道刚才是真在看，还是在装个样子。
他目光从文件上转移，抬起头，“是功名啊，是有点儿早，昨晚就到济州了啊？”
“是的，因为没有提前和您预约，所以早点到，担心您有其他的事情，还盼您见谅！”
“辛苦啦！说吧，什么事？”
“书记，我来向您汇报全国打黑除恶工作现场会筹备情况的。”
“是这件事啊，那不着急！我的事情，你估计已经听说了吧？我还以为你趁我走之前，来宰我一次的呢，什么要资金、要政策、要人啊，看来，是我想多了！”
“书记，看来是我之前做得不好，给您留下了这么不好的印象！对不起！”
“这有啥对不起的！你是真心实意在为老百姓办实事，又不是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莱东有你这样一位县委书记，是莱东老百姓之福啊！”
“书记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功名，你是知道的，我很欣赏你，有没有意愿跟我到三秦省呢？给你安排省委副秘书长的位置，专门对接联系我的工作，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让你兼任省委办公厅主任。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杨建国说得很委婉，也是在征求郑功名的意见。
他说的这个条件，很少有人会不动心，省委副秘书长的岗位，又是专门服务省委书记的，且不论现在的权力、地位如何，那未来的仕途都是有保障的。
郑功名也是没有想到，杨建国竟然这么直接，看来也是爱才心切。
只见郑功名沉稳地回答道：“感谢书记的厚爱，这一次，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对农村有很深的感情。我还年轻，资历尚浅，担心自己的能力达不到省委的要求，很想在基层历练历练，很想为老百姓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到时候，如果还能承蒙书记厚爱，那定当不负期望，愿效犬马之劳！希望书记理解，恳请书记批准！”
郑功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必须是杨建国同意了，他才能留下来、留在基层，否则以杨建国的能力，想要强行把他调走，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但是，郑功名笃定杨建国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应该会答应他的请求的。
“哈哈，你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明知如此，我还是想试一试，这下我就死心了！你有年轻人难能可贵的品质，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也不勉强了。说吧，在鲁南省，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
“书记，您折煞我了，我怎么敢呢！只期盼您给我一个机会，请您吃一顿饭，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支持、帮助和照顾，也恳请您继续关心我！谢谢书记！”
“这个好说，等有时间了，我通知你！”
杨建国本也可以说：你想在基层，可以，我答应你，在三秦省给你安排同样的位置。
但是，他毕竟是省委书记，还是要点面子的，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呢！”
话也说完了，郑功名就准备离开了。
杨建国叫住了他，“功名，我的身边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在你的级别超过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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