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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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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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璃从未见过他这般别扭模样,可他说的话,却又在她心头开出浓烈而热切的花来。

她努力克制自己扑进他怀里的冲动,怕会碰到他的伤口,只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双眸灼灼地问:“真的吗?你说你那时候就觊觎我了,那是怎么觊觎的,你该不会对我的画像做什么事了吧?”

沈心驰被她说得脸又要发红,一把捂住她的嘴,道:“你到底日日在想些什么东西?”

苏锦璃才不管,用唇蹭着他的掌心,眼眸弯成愉悦的细线。

反正她已经听到了最美好的情话,她一定要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心里有自己的。

沈心驰对着她满怀期盼的眼,缓缓开口:“你的那位老师,周程墨,他曾经也教过我。”

苏锦璃惊讶地眨眼,她怎么从未听老师说过这件事。又好奇问道:“那时你多大啊。”

沈心驰道:“十七岁,那年我娘亲刚刚去世,就在我准备进京春试之时,有人牵线让周程墨做了我的老师。”

苏锦璃没有问出,为何他身在小小的凤县,也能找到周程墨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儒,她一直知道他身边藏着许多高人,比如那位神秘的账房先生虞修齐。

沈心驰目光直视前方,似是沉浸在回忆里:“母亲去世前,曾反复对我说,绝不可因她离开而沉溺难过。我前面还有无数的高山与险滩,若不能打起精神迈过,被软弱的情绪击倒,就没法实现心中的坚定。”

可十七岁的少年,陡然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支撑,却连个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没人知道他的那些挣扎与隐痛,仿佛在幽深的甬道走不到尽头,背后是冲不破的黑夜,默默滋生的阴暗。

幸好,有人解救了他。

他温柔握起她的手,继续道:“后来,周夫子突然同我说起了你。开始好像一个严师,是对自己不成器学生的斥责。渐渐的,我能听出他很喜欢你。”

“真的吗?”这倒将苏锦璃听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一向觉得自己是给恩师丢脸的存在。

沈心驰将她搂在怀里,语气坚定道:“兮兮,没人能不喜欢你。”

她活得任性却又耀眼,永远不知什么叫循规蹈矩,永远有层出不穷的古怪念头,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他从很早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为此他一直坚定本心,苛刻地为自己筑起坚硬的壳,按部就班去践行、去攀越。

可她偏偏走在另一条道上,她实在太爱自己,她为自己构筑牢固的天地,不受世间规则约束,充满着色彩花鸟、馥郁芬香。每个能窥见到这番天地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探究,感染到其中的快乐。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继续在说:“我听了太多你的事,开始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随心所欲的人呢。后来,我忍不住开始想,那个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可我不好意思问周夫子,就旁敲侧击地拼凑,有时是你的眉眼,有时候是鼻子,有时候是嘴巴……然后按着想象画出来,其实我还画了许多副,只是都没有留下来。母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感到孤独或是彷徨,可看着画像,我就会想,若是她在这里,必定不会因为任何事为难自己,她会坚定往前走。”

在沈心驰还未长成这样坚不可摧,滴水不漏的模样时,她是填补起那些阴暗的、迷茫的缝隙之间,唯一的光。

苏锦璃已经快听得哭了,但仍是鼓起脸道:“可你画的并没有那么像我的年纪,所以我才会误会。”

沈心驰垂眸,略有些赧意道:“因为我那时几乎未接触过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只是日日在书院见到师姐,落笔时,便不自觉带上了她的气质。”

他看着她又认真解释一遍:“可我同她之间,绝没有任何情愫,我们在书院里交往的都并不算太多。”

苏锦璃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该胡乱猜测,以为你是因为对她有情,才会冲动到想杀了那个侍郎。”

沈心驰道:“我那时确实是愤怒到想宰了那个人。但这愤怒不是因为情愫,而是因为那样美好的一个人,竟被如此残忍的抹杀,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那是他第一次深深体会到无力,也因此不断告诫自己,他需要更强大,才能真正实现心中的清明之愿。

苏锦璃将头靠在他肩上,道:“幸好,你最后还是为她讨回了公道。”

沈心驰轻捏着她的下巴,柔声道:“兮兮,你同她不一样,你同所有人都不一样。”

苏锦璃心中甜意满溢,冲他狡黠地眨眼道:“知道了,那你能多说些以前觊觎我的事吗?”

沈心驰被她看得心中发痒,低头含住她的唇道:“我现在可以做给你看。”

苏锦璃顾及着他的伤,提心吊胆不敢乱动,只仰着脖颈,任他在自己口中索取,舌尖勾着软|壁描摹,转眼就被亲得气喘吁吁。

察觉他的手有再往下的趋势,连忙一把按住道:“不行,你伤才刚好呢!”

沈心驰也不勉强,只是笑着道:“那你让我好好抱一下。”

苏锦璃翻身上床,乖顺地钻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和草药融合的气息,渐渐有了困意,眼皮颤了颤,忍不住问道:“那你在京城见到我时,为什么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

沈心驰手指滑进她的乌发,道:“因为那时我还没准备好要娶妻,并不想随意去撩拨你。”

可他还是没忍住和她接近,终是步步深陷。

苏锦璃眼皮已经耷拉下来,哑声问:“那如果,秦柏舟没有同我退婚,或者……我嫁给别人了怎么办啊?”

沈心驰换了个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贴在她脸边道:“若你夫君对你很好,我会默默远离;若你夫君对你不好,我会等着你同他和离,然后再将你娶回来。”

苏锦璃很想说你居然这般沉得住气吗,可她脑子实在转不动了,呼吸一沉,转眼就沉入了梦乡。

沈心驰为她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黑眸中涌上深雾。

其实,他并未真正说出自己的心声。

若她真的已经嫁给秦柏舟,他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将秦柏舟和国公府逼入绝境,逼得他乖乖将她交给自己。还会用各种方式接近她,让她只能投入自己的怀抱。

幸好秦柏舟这个蠢货提前放手,为他省了许多麻烦,现在这样便是最好,他并不想她受到任何惊吓。

毕竟,她是他渴求已久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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