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谭氏来开了门，见到娄晓娥和杨文功，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力就被杨文功手里那巨大的胖头鱼给吸引了，眼睛瞪得老大。
“哎呦，小杨，你哪里弄到的这么大的鱼啊？”
杨文功还没说话呢，娄晓娥就抱着自己亲妈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妈，这是文功刚刚钓上来的，专门送给您和爸的。”
“这是小杨钓的？”
娄谭氏吃了一惊，上上下下打量了杨文功两圈，似是没想到身体不算特别强壮的杨文功能有这样的本事，但她的表情还是很快转为笑容。
“来，小杨，快进来，这么大的鱼拿着可累。”
“不累的，阿姨，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就是有把子力气。”
屋里，娄半城正跟他的老兄弟方平安喝茶呢，看到杨文功拎着那一米多长的大鱼进来，都惊了一跳。
方平安吸了口凉气，说：
“老哥哥，你说这条活计，跟你和老嫂子当年办席的那条相比，怎么样？”
杨文功和娄晓娥都面露不解，不知道方平安说的什么意思。
娄谭氏拉着娄晓娥的胳膊，笑着解释道：
“当年啊，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姥爷为了让我嫁得风风光光的，托了好多关系，好不容易弄到一条五十斤重的大鲤鱼，他就用那条鱼，给我办了一桌全鱼宴，把你妈我的婚宴办得漂漂亮亮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不过……”
娄谭氏的目光在杨文功的身上转了一下，笑容更深了。
“这条鱼依我看，起码得有个八十斤呢，一下把我当年那一席的排面都比下去了，晓娥，你可比妈更有福气。”
娄晓娥听娄谭氏这么说，就知道娄谭氏是完全把杨文功当女婿来看了，心里羞喜万分，挽着娄谭氏的胳膊摇晃了一下，撒娇似的喊道：“妈~~”
娄谭氏知道女儿脸皮薄，也不再打趣她。
见娄谭氏似乎有把这条鱼先养起来，等到婚礼那天再给娄晓娥操办一桌全鱼宴的意思，杨文功笑道：“阿姨，这鱼今天刚钓上来，新鲜劲最足，不如今天就把它做了吧。”
“如果晓娥喜欢，真到了办酒的那天，我再给她钓一条更大的就是。”
娄谭氏没说话，在她看来，杨文功能钓上来那么大的鱼，确实是有本事，但她也清楚，这么大的鱼是可遇不可求的，杨文功说能钓上一条更大的，娄谭氏还真的不信。
娄晓娥现在一心都扑在杨文功身上，见状赶紧劝道：
“妈，你就听文功的吧，他钓鱼可厉害着呢，今天除了带来的这条，他还钓到了五百斤的鱼，卖去供销社了。”
五百斤？
听到这个数字，娄万华，娄谭氏还有方平安地诧异地看着杨文功。
五百斤鱼，卖去供销社的话也就一百多块钱，对他们这种身家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那捞鱼队的，撒了网子，能捞上来五百斤鱼也不奇怪。
但能用钓竿钓上来五百斤鱼那可就吓人了。
娄晓娥见他们似是不信，绘声绘色地把什刹海边的事儿给说了。
娄谭氏向来疼爱这个小女儿，被她使出撒娇大法磨了一阵，也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把目光看向娄半城，示意他来拿主意。
娄半城直接拍板。
“不就是一条鱼的事儿吗？文功说的也不错，趁新鲜，今天就把鱼给做了！”
“你去把你家媳妇儿、孩子也都叫来，今天就在我家吃饭了。咱们兄弟俩也有好些日子没在一起好好喝一顿了。”
“娄哥，这……你未来姑爷钓上来的鱼，我跟着瞎凑热闹不太好意思吧？”
娄半城踹了方平安一脚，笑骂道：
“你跟我兄弟几十年了，现在瞎客气个什么劲儿？”
杨文功听娄晓娥说过，这位方平安是娄半城认识几十年的挚友，对娄晓娥也十分照顾，当下也客气地道：“方叔，您是晓娥的长辈，又不是什么外人，有好事儿怎么能少了您的一份。”
“再说，这鱼这么大，就咱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啊，就劳烦您家贡献几座五脏庙，帮忙消化消化，您看怎么样？”
听杨文功说话风趣，方平安也笑出了声。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本来就不该客气的。”娄半城也笑弯了眼，道：“这么大的鱼，你嫂子也料理不过来，还不快去把你家媳妇儿和帮佣都叫来帮忙。”
“好咧好咧。”
娄谭氏是谭家菜的正宗传人，做的一手好菜。
她的手艺别说是傻柱了，就连傻柱的老子何大清都没资格去比。
在其他人的帮忙下，很快就张罗了一桌好菜。
胖头鱼那硕大的鱼头，当然是做了最经典的剁椒鱼头，鱼肉辛辣滑嫩，让人口舌生津。
那鱼头太大，中间一剌两半，找了家里最大的盘子才勉强装下。
鱼骨用来炖了汤，又加了些虾子、笋子什么的，汆了鱼肚肉做成的鱼丸，简直能鲜掉牙齿。
中间大块的鱼肉，下锅炸了，然后再下料红烧，做了个红烧鱼块。
又片了跟纸一样薄的鱼片，做了滑炒鱼片。
鱼尾巴则斩下来，跟豆腐一起炖了，成了道麻婆豆腐炖鱼尾。
最后再配上一道凉拌鱼皮，齐活。
一条鱼，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
娄半城很是高兴，甚至连自己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跟杨文功痛饮。
他这么高兴，当然不只是因为一条鱼，而是因为这条鱼送得，实在是合他的心意。
娄家豪门大户，所以十分在乎脸面。
又因为娄家不缺钱财，怎么给他们送礼，确实是一桩难题。
送吃的喝的？不合适。
娄家那么有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能稀罕你那点玩意儿？
送金银珠宝？活腻了吗？
资本家的名声本就不好听，送他们金银珠宝，那不等于是在送枪子儿吗？
但杨文功送鱼就不一样了。
首先，这么大的鱼，千金难求啊，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货，可是大大地让娄半城在老兄弟面前涨了面子。
再者，杨文功这鱼虽然稀罕，但可不是花钱买来的，那是钓上来的，是通过自己劳动得来的，总不能说人吃自己姑爷钓上来的鱼那也是资本主义吧？
鱼是小事儿，关键是让娄半城又涨了面子，又没留下把柄让人去抓，让人来对付他们一家子资本家。
对娄半城来说，这是真·送礼送到点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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